那一夜我辗转难安,夜长漫漫,我从床头摸出水明来抱着,时不时跟它聊上两句,又猛然想起这玩意儿与昀倾有想通之处,怕被他听到日后被取笑,遂又只是抱着睡了去。
水明颇寒,冻得我身子都僵了。但又一直不舍得放,就这样翻来覆去直至今晨,总算阖眼半晌,并且成功落枕了。
我揉着脖子醒来,窗外已是日晒三竿,许是过了正午吧。我摸摸胸前,咦,水明呢?明明抱着的,我四下翻找起来,略略有些焦急。
“睡觉的时候还抱着,不怕凉身子?”循声望去,见昀倾站在桌边,手里拎着袋肉包子,水明安然的被他放在桌上。
我这才停下手里的翻找,看他卷起袖口,把包子慢慢腾进盘子里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暖意。
这样愣愣看着了半响,又忽得想起昨日服了两粒血丸子,便迫不及待地把被子一扯,观起伤来。
奈何还是老样子,我有些失望地站起来,走了两步依然一瘸一拐。看来那一瓶血丸子确不能解我病痛,也只能收着做为一次纪念。
昀倾见我如此失落,眼里有些不忍:“总会好起来的丫头。先把包子给吃了,在凡间的时候,记得这家王记包子最是好吃的。”
我嗯了一声,乖巧地伏在桌上啃着香喷喷的包子。
肉馅裹着翠绿的葱花,汤汁的分量也是刚好。我吃得滋味正香,只听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如此斯文的开门方式,定又是秋实来了吧。
“秋实,你也快尝尝,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包子。昀倾给我买的!”我舔嘴滋舌地炫耀道。
“哟,殿下亲自买的吃食?五百余年,还从未见殿下对哪个姑娘如此好过,看来祝瑶姑娘在殿下心中分量很是特别啊。”耳边传来的竟是一声柔媚。
我惊异得转过头来,看见寻昳站在门侧,嘻嘻然的望着我。
一身水绿摇摇欲坠的倚在门上,纤纤玉足半隐半现。犹是那对狐眼百转千回,对,狐眼,只要她在,我永远觉得她比狐狸更像狐狸。
“你来做什么?”昀倾问,我精着耳朵想听听他是什么情绪,奈何一丝都摸不着。
寻昳玉指一绕:“自然是有要事,莫不然怎敢扰了殿下与祝瑶妹妹的雅兴。”
这寻昳果然是擅长媚术之人,但凡是眼里存过半分情丝她也能看得磊落分明。
我羞羞的低着头,也不否认,毕竟她心里已明鉴。
“有什么事,仙姑但说无妨。”昀倾冷声。
如此客套的称谓,寻昳倒也不恼。身姿一转,竟是轻飘飘的跌到凳子上坐好,再是伸手往盘子里捏起一个包子,边吮边道:“前几天魔界派了个使者来,说我们天庭做事乱了规矩,堂堂一个殿下竟私混到魔界抢了魔君的爱妃,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把剑张弩的把人给带走了。说是一定要我们把人交出来,否则便不会善罢甘休。”
寻昳说到一半,抽了丝娟抹了抹嘴。端是个简单动作,在她摆弄下也显得万种风情。
而我却是听得心惊胆寒:“寻昳姑娘,然后怎样了?”
“然后?然后你们都不在也交不出什么人。天帝就说安排他住几日,等你们回来了再好好盘问,如若当真如此,一定会把王妃还与魔君。结果,他一连住了好几日都不见你们人影,他便回去复命去了。所以天帝才命我来寻你们。”
昀倾冷笑一声:“喝,从何时起天帝有什么不好办的,都差你做了?”
寻昳依旧笑意姗姗:“瞧你说的,只知道天命不可违,依令办事而已。别怪我多言,这事你们可要仔细盘算盘算,处理妥帖了。”
昀倾皱了皱眉。
一看昀倾的表情,放知此事是有多么的棘手,包子捏在手头再也咽不下去,自己也开始七七八八的思量起来。
这事情依旁人听着,定会觉得我们做得不对,在别人的地界上抢别人的老婆,按理是要将我还回去。
可是我们摆明是去探情报,阴差阳错才会那样。奈何这种私密行动却成为了说不出口的理由。
估计天帝的意思,也是不愿因我这小小仙子开罪魔界。毕竟,重阳的魂魄还没拿回来,一切都得慎之又慎。
昀倾会逆了这大势所趋,护我这回么?想起秋实昨日说的话,我心头顿然没了底。
“想什么呢,包子都快冷了。快吃,明日到天庭就吃不到这么好的包子了。”昀倾戳了我脑袋瓜子一下。
“明日?明日就要走么?”我扭扭捏捏,自是万般不愿。
昀倾撇我一眼:“要不今日?”
我一口护住包子不放:“不行,今日还得吃包子。”
昀倾拂去我唇边的一颗葱沫来道了声“乖。”
寻昳掩嘴嬉笑起来:“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呢,我也就不站在这儿碍眼了,先走一步。”
说罢,腰肢细摇,转眼出了屋子,似缕青烟般飘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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