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阳正以云海为被,赖着不肯起床。
而我已薄衫长立于院中,练飞升之术。我嗷一嗓子冲着天地大喝:“起!”
单薄的身子还真就摇摇欲坠地朝檐角的螭兽飞去,再从上头一气呵成的跌下来。
“好身手,时而如落叶飘摇,时而似秤砣沉撞,身法诡谲多变。”这是昀倾有次从头顶飞过时留下的评价。
中肯是中肯,只是他的表情实在令人抓狂。
我揉揉屁股爬起来,有些不安的朝头顶望了望。
并没有那个润白的身影经过。随即低头,庆幸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怅惋地吁出口气:还好今日没被他见着坠地的丑相。
随即,魂不附体地溜达到陈珂间清点器件类目。
这天界也似人间,也有四季,亦分冷暖。此时的天界转眼就要入夏,我天天学,日日练也未能掌握好进物,鉴物,藏物的繁琐程序。
诚然,借物于我而言最为简单。无需懂得器物的特质,凡是收入在册的器物,皆由鉴物司撰写了器用书。也不必担心器物保养,每一样器物的都有藏物司注释的保养守则。
借物要做的,仅仅就是记录而已。
可师父总爱独揽这美差,不让我插手。我问为何,他却随意敷衍:“瑶瑶莫急,你还不到火候。”可我不懂,这按部就班地记录还需要什么火候……
越想越闷,我索性蹲在院子里刨土,一边刨呀一边咒,师父啊师父,挖个坑坑埋掉你!
“小主子。”
正刨得亢奋,一声鬼吟叫得我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一软跪在自己埋的坑里……
该死!这晨树的声音若是用来索魂,连阎王都要黑白无常卸任了。
“晨树,拜托你能走路发出点声音么?”
“福引仙人让你去前堂。”晨树素来是不理我发问的。
“师傅不是让我去陈珂间点数么?”
“福引仙人被天帝召见,让小主子代为主事。”
哎呀,我双手捧脸!这可天上掉下的美差。多谢天帝贤明,支走师傅,赐予美差,幸也,幸也。我一把抓晨树,叫上圆一圆二催促道:“快走,快走,再也不想点数了,数也数不清!”
到了主堂两个时辰,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录恪间的道也新君派人来取了百盒镀馥墨。说是今年仙界来来去去的人颇多,编册大增,要写的多了,墨就不大吃得消。储墨不多,以防万一得来预备着。
镀馥墨乃墨中之宝,万年不腐,洗之不去。录恪间职责是撰册天界之人的来龙去脉,用此墨再好不过,说起来我上天界还未前去录恪间入伍登记,遂许。
后又有凌霄河外的狐仙说想取东海鲛人之泪。我问借由,她一直支支吾吾。
“借由是要记录的,不说没法借。”
此言一出,狐狸小仙一个跺脚扭头走了。出门了还不忘回头白我一眼,哼哼道:“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福引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醒事的徒弟!”
弄得我莫名奇妙的望着一旁的圆一。他肥手一摊,显然也无奈得很。
而后有来公借,有来私讨的,免不得碰见些烦人的,让我费尽周折,受够脸色。终于撑到正午,都是饭点了,我才得空闲下来。
我累得不想说话了,兀自坐在柜台后,泡了一盏弗红来品。
弗红据说是无桓衾脊山上的一种野草。平日里长得漫山遍野,一片黄黄然。可每年夏季,便是倔红似火,燃山沸水一般变了颜色,此乃成熟之相。这时摘下,烈日之下晒干便可保存长久。入药,有补血驱邪之功效。我听着补血,心想女人喝着也算不错的,近几日都捻在水里泡来喝。
枯瘦暗红的几片细叶入在沸水里片刻功夫便如遇风的舞者轻逸的舒展。过会,已如新生的一般。
愣愣盯着茶水觉得好看,何时门口走进了人我都全然未知。
那人缓缓踱步到我跟前,一开口便是极其温暖,安宁的声音:“姑娘的弗红是前年入夏的了,如此陈味,可还滋舌?”
这样好听的声音像一个魔咒萦绕着我的魂识,迟迟不肯抽离。当我反应过来是别人同我说话时,才结结巴巴道:“味道……味道也还可以,苦中……微涩。”
抬眼对上这个人的目光。
一双极浅极淡的瞳孔,在正午的阳光里照得有些许涣散。眼角微微的上扬眯起,显得柔情而又清僻。弧度美好的下巴,高挺笔直的鼻梁,着一袭灰色长袍略显随意与落寞,像是从青山绿水间走出的一个少年。
他看着摇曳在杯盏中的几叶弗红,指点道:“你仔细看,叶身虽舒,但叶脉枯腐而再难遇水而开,应是前年无疑。”
他声音实在好听,忍不住把耳朵往他嘴边凑了凑:“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哟。旧的喝了对身体不好么?”
“非也,只是功效稍减。姑娘要是喜欢,我择日带些今年的来给你。”
我听了心里一暖,今日来的各路神仙都目中无人,唯独是他,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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