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我忽然发现我自己飘摇在一片无际的大海。
半梦半醒,总觉得口干舌燥,我俯身下去饮了一口海水。味道还不错,不若我想得那般苦涩,反倒略有些甘甜。
我不明方向地在一汪水蓝里乱转好久好久,忽闻远处有个眉眼清丽的姑娘唤我:祝瑶……祝瑶……莫要忘了你答应的事情……
似曾相识的声音。我循声而望,却未见其人,声音断断续续,时喜时泣。我努力地向着这个声音前进,身边渐渐光亮了起来,我猛地睁开双眼。
模糊半晌,我才识得,身下还是那床小小的紫檀。
“小主子,你醒了。”一声幽灵般的声音。
我转过头来,发现床前只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娃。
只见这个娃娃个头约莫就到我肚脐那么高。
黑幽的细发在脑后扎成官头,纹丝不乱。一袭合身的小青袍裹着那娇小玲珑的身子。短小的脚踏着气宇不凡的小靴子,煞是有点可笑。
叹奇的是他那双耳,尖尖而上立,垂小而贴鬓。
奇葩,真真的一朵奇葩。
“主子?谁是你主子?”我呐呐的问。
他例行公事似的,面无表情的应我:“我乃福禄宫主事,宫主是我主人福引仙人。你既已是我主人的唯一徒弟,便是我的小主子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忽得想起来,梦醒之前,我是想拜福引为师来着。结果误喝了离人泪……
想是顾昀倾猜我所想,引荐我做了福引做了徒弟。
不对,我好像钻他怀里了来着,还对他说“人家”二字……
“人家……”
嘭得一声,我羞赧地撞向床梁。
小家伙见我寻死,也不阻拦,只是嫌弃的一退,机灵的躲开……
叫我好生没有面子。
“叫个啥名啊?”我问。
“晨树。”一板一眼,酷得很。
“小主子,我还是去门外侯着吧。你要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出门来叫我,福引仙人要我快些带你回去。”
“去哪?”这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么,真是舍不得。但又具体道不出个原因,不知是为了这床紫檀,还是莲心,还是别的什么。
“回福禄殿。”他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好,再等我一会儿罢,我收拾好了就出来叫你。”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伸手想摸摸他的头,他又是一脸不愿的跳出了门外。
其实,又有什么好收拾的呢,本来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只有顾昀倾……还略微与我有点联系吧。
我反复抚了抚身下紫檀小床,又磨蹭着起来给莲心留了封书信。而那个怕痒的人却始终没来。
直到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在这里再耽搁一点时间。于是,将白玉蟠龙钗子簪收好,便推门去找晨树。
他倒好,定定的站在门口等着。若是平常小孩让他等那么久,恐怕早就蹲地上玩泥巴,抓蛐蛐了。
“小晨树我们走吧。”
一听“小”字,他拳头捏的紧紧的。最后还是无奈的长舒口气,捏了朵云彩,让我站上去。
“在云上可别乱晃。”口气似足了大人交代道。
“知道了!出发咯!”我故意喊得格外大声和欢愉,让整个痴然殿都能听得到。
白云腾然而起,我又是畏高的捏着晨树的衣领,又是留恋地望着不断缩小的痴然殿。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光影斑驳,风声婆娑之时,有个温润如白的身影站在白兰树下面朝着我们。
看不清他的表情,反正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着一抹笑意,隔着老远,遥遥相印。
晨树一路领着我飞过多小岛,或郁郁葱葱,或冰晶玉洁,或水深火热。
我嘴一直就没合上过,夜里……就是这些个岛屿在天上闪着光么?
我好奇问道:“晨树,我们住的岛屿漂亮么?”
一说到这个,晨树一扫满面的正经,很是健谈:“这是自然!你要知道,我们福禄宫聚集了天下珍宝,无奇不有。宫殿也自是这些琼楼阁宇中最华丽的。”
我赞叹的点点头。
“西边最大的岛屿是无桓宫。无桓宫东边是一个紫气凝重的小岛,原本叫渡云楼,后来主人死了,岛就荒了。”
“仙人也会死?”
“固然是死于非命。渡云楼的主子原本是个了不得的将军,上一任天帝还在位时他几乎权倾天庭,渡云楼修得自然也是气派不已。可是后来为除妖孽,惨死沙场。”
“还有这般厉害的妖孽?”
“嗯,上届帝座都死在他手里,何止厉害??”小晨树说罢,啧啧了两声,不待我追问又抬起头继续给我介绍起来:“你看,那个浑黄的是融荣的府邸,他属火,性子也烈,树啊草啊,在他周围总是长不好的。看!那个红色的岛就是无桓宫。”
“哇,无桓好大啊,是五六个痴然的大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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