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自身后一抽,只见寒芒闪至,锋刃如水的宝剑已横握在胸前。他右手握剑,左手两指一并划过银白纤柔剑身,继而往抚仙湖里一挑,大喝:“固!”
湖水应声而凝,似北夜冬风席卷遇水成冰,以极快的速度往四面八方奔袭而去。所到之处,触物凝冰,无数桃妖速度不及就被生生冻住。
对桃妖来说,或许冻结才是最致命的。毕竟当我们化作花瓣时,又有什么能将我们杀死呢?看来此人的确是有备而来。
一些眼看就要来不及逃命的就往高处飞去,结果水冰似有灵性,无论飞去多高也被追到凝住。那桃妖就冻在高高的上空,一手还伸着像要竭力攀住天边的太阳。妮子一眼都来不及后看地推着我一路狂飞,只听见身后无数奔飞嘶吼的惨叫,喊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我吓得浑身哆嗦不已,脚一软跌倒在地。妮子的原形一把将我抄起,狂飞不止。而身后的冻结之声越来越近。
妮子边飞边急声在我耳畔道:“祝瑶,我跑不掉了,但你可以活下来,你戴着不灭没有妖气,也不露原形,不会被发现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得听我的!”
“什么?”我大口喘着粗气,还没反应过来,妮子花叶一闪变为人形,将我一把挽到怀里,左手胡乱取了两片花叶变成短刀,继而大喝一声:“停下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那冰雪依如藤蔓一般簌簌卷地而来,妮子惊慌失措的揽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后退。
就在那冰覆上脚踝的一瞬,呲的一声,冰停了。
我不敢乱动,生怕挪上一步,那冰又活过来。半响,远处的桃树上,一条结冰倒垂的枝桠被他当帘子一般掀过,霜尘不沾的白靴踏在冰面之上闲庭信步而来,踩得嘎吱作响。
冰雪遥映白衣,模糊了他周身的轮廓。只有他浓墨的黑发,与如血的红唇依旧清晰异常。
“你别靠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她!”妮子将短刀架在我脖子上,近似在崩溃地哭喊。
我此刻多想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们,奈何妮子道行高我许多,使劲掐着我喉咙叫我不能动弹亦不能言语。
顾昀倾没应话。他站在冰面上冷眼环顾周围,随即左手轻轻空握一记,嘭的一声,被冻住的一切便瞬间崩裂成了碎片,簌簌落在地上,清脆的像心碎的声音,而这意味着那些桃妖再也回不来了。
“你觉得你有威胁我能力么?”他抚过波光一般凌厉的剑锋,头也不偏。
妮子的身体抖如筛糠,短刀压在我脖子上的力道几近逼真,刀尖已微微刺进了皮肤,一条鲜红的印子出现在我的脖颈。
她压低着身子,嘶声力竭地咆哮:“就算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说罢妮子作势便要割断我的喉咙。
我双眼一紧,听见噌的一声……
接着便是滴答滴答的声音很是空灵……是冰化了的声音么?
睁开眼来,摸摸自己的脖子,尚且好好的在着。抬眼,妮子正微笑着看着我,十指紧紧按着胸口的大窟窿,淋漓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滴答滴答滴答……
如何出的剑,何时出的剑?
心瞬间收得很紧,跳得很慢,时间也仿佛凝滞了一般…
我缓过神来,看到顾昀倾站在原处,仿佛并未挪动,细心的擦拭剑身的血渍。
妮子踉跄几步跪倒在地上,嘴巴一翕一合地挣扎着,背过顾昀倾面对着我说了一句话,虽未出声,可我天生就善察唇语。
她一字一顿艰难地做着口型:“为——我——活——着,切——莫——复——仇。”
她痛苦的微笑着,眼神坚定,她知道我一定能读懂。
是的,我的确读懂了她想说的。可后悔的是,从来没有伸手去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早已被这仓皇而来的一切吓得愣住,直至最后她倒下的一瞬间才微微回过神来。
伸手欲留,可还没来得及,她就彻底无力地倒在冰雪与春草的分界上。
血浸透了她樱桃红的裙子,参差的渗进了泥土里,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我却再没有眨动,怀里散落出她还没吃完的枣泥糕和捏得很像她的糖人。
妮子走了?
最亲的人就这样去了,和我朝夕相处两百余年的人再不会回来了?
我呆坐在原地,想把眼前那个白衣之人撕个粉碎。
可这世间最让人绝望的事,莫过于仇人在,却伤不了他分毫。
我无奈的摇摇头,独活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妮子最后的一句深深的扎在心里。好好活着……
好吧,我会听你的,就像这两百年间我一直都听你的,这次也不会例外,永远也不会例外。
妮子,你安心去吧,一定要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的,因为祝瑶会听你的话,会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活着。
风轻轻拂过,妮子就静静地散了。妖怪死了,从来都是尸骨不留。而那天正午的阳光,却永远挂在心头,永不坠落。
“你还好吧?”顾昀倾走过来看着我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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