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第二梦更是有点心灰,她只余下七日限期,七日生命,可是如今却仍跟着练心,向着一个不知在何处何方的“孽桃源”进发,更要找一个不知是否不世奇人的十二惊惶;一切一切,皆是如此不可预期,如此无法肯定,只有她的死期,才绝对可以肯定!
而就是聂风与第二梦说话之间,练心已驱车进入一个小镇的市集。
原来此时正下着倾盆大雨,市集内虽仍满是买买卖卖的人群,却各自张着伞,故一时间伞影如潮,挤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同一时间,聂风脸色微变,就像忽尔感到什么似的。
他随即对第二梦及练心道:“梦姑娘,练姑娘!聂风要到此市集办一些事,你俩请在此稍候一会!”
说着已身随声起,“飒”的一声从厢门掠出,转眼已没进滂沱大雨的市集之中!
好一个聂风!既然双目受创,仍能以耳代目,身形如常!第二梦看着聂风掠进人群中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暗暗喝采!
而聂风亦真的如其所言,不消半盏茶的时分便已折返。却原来,他是到市集为二人买了些吃的,以便二人不用冒着风雨,便可在马车上用膳。
可是这样一来,他自己却已被雨水打个浑身湿透,狼狈非常。
对于聂风的体贴细心,第二梦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聂风的细心原来不仅如此……
他忽地向第二梦温然一笑,道:“梦姑娘,除了吃的,你猜我还为你带回来一些什么?”
什么?原来聂风带回来的还不止吃的?第二梦未及细想,聂风已忽地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
只见那件物事,以一张油纸包着,仿佛怕被漫天风雨弄个湿透。第二梦接过打开一看,当场面色一变!
那件被聂风如此小心翼翼包好的物事……
竟是一串冰糖葫芦!
天…!原来聂风冒着漫天风雨掠到市集,更弄至浑身湿透,除了为二人买些吃的,更为第二梦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回来?
也许,聂风适才面色蓦然微变,便是因为以其冰心诀的超凡修为,早已远远听得市集内有人叫卖冰糖葫芦,故才会不惜冒雨而出!
他到市集的最大原因,可能全为了买一串冰糖葫芦给第二梦,其他吃的,只是顺道买回来罢了。
其实在二人还未到百晓庄之前,那十余天的路程,聂风每遇见人卖冰糖葫芦,必会买一串给第二梦,只因她从小至大也没吃过这种寻常孩子皆会吃到的东西。
万料不到,聂风竟这样有心,竟像已将第二梦与冰糖葫芦铭记于心,至今仍未有忘记第二梦很想吃冰糖葫芦,还冒着滂沱大雨为她买来这一串,更无限细心地以油纸将它包在其中,唯恐它被风吹雨打……
那张貌不惊人的油纸,包着的已不仅是一串冰糖葫芦,还有二人间一见如故、却不敢过于亲近的微妙友情……
第二梦定定看着手中的这串冰糖葫芦,恍如在看着聂风那颗真挚如赤子的心,她的手有点颤抖,她的心更有点自惭形秽……
只因她十八年卑微的小命,除了她已故的娘亲,从没有人待她那样好,从没有人记得她喜吃什么,也从没有人关心她的喜恶!
十八年了!已经活了十八年了!眼前也只有这个聂风,才如此的在意她漫不经心的说话,才如此在意她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日子,还可有机会尝到冰糖葫芦!
而她自惭形秽,更是因为自己脸上红斑之丑,只怕有朝一日聂风双目复元,清楚看见了她的脸,不知他可还会如此在意?不知他可否这会记得,再为她买来冰糖葫芦?
第二梦深深感动,一双眸子也不期然隐泛泪光!她更蓦然在心中对自己暗暗起誓,此去孽桃源,不找至十二惊惶誓不罢休!缘于只有找到十二惊惶,她才可解除体内刀劲之苦,才可散去脸上丑陋的红斑,才可有资格与几近完美的聂风继续这段友情……
可惜,聂风因双目之伤,始终未能看见第二梦此刻盈于眼眶、却始终未有淌下的泪光,否则他定必也能看见第二梦藏在背后的心。
而第二梦为免心神起伏致刀劲再度发作,亦不得不收敛自己那颗深深感动的心,只是,她这片似有若无的泪光,始终还是给一旁的练心看见了。
然而,练心恍如早已预知第二梦必会为聂风的诚挚而眼泛泪光的,纵然瞥见第二梦目中含泪,竟像一点也汉看见,犹如没事人一般,道:“唏!你俩在呆什么?饭菜凉了便不好吃,大家快吃吧!”
一言惊醒,第二梦方才醒觉自己呆了太久,立时脸上一红,随即将那串冰糖葫芦包好,珍之重之地放到怀里,接着,便与聂风和练心一起用膳。
只见聂风买回来的,除了鱼鸡,便是一些简单饭菜,清淡得很。他,更为自己要了一碗粥。
第二梦但见聂风只吃粥不吃米饭,蓦然记起一件事,道:“聂兄…,梦犹记得…,在过去十多天与你一起的行程,你也是多吃粥而少吃饭,你,似乎不大喜欢吃饭?”
聂风微笑摇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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