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会死,为何要回去?”
“有的事,就像命运一样,无法逃脱。”
鲁真一直都知道,她会有回去的那天。
她看着瑰丽的天际,缓缓道:“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废除罪奴营的称号,让你们不再受歧视。”
“鲁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天真?”
鲁钱露出嘲讽的表情:“只有强者才会有话语权,强者才不会让人歧视。”
而不是跟那些权贵争论什么。
罪奴营不需要权贵上位者的承认,他们需要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让人忌惮的存在。
“我知道。”
鲁真知道这条路很难,可她想试试。
鲁钱没有继续说下去,终究有一天她会明白这句话。
他的视线落在鲁真抱剑的手上,脱口而出:“你的手,怎么伤的?”
在鲁真来罪奴营之前,就已经有这个伤。
鲁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空落落的一截,黑白分明的双眸浸润忧伤,她抬头看到太阳落山,最后一丝光芒消失。
她迎着天际,缓缓吐出一句话:“是我自己。”
是她亲手斩断自己自己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报复所有人。
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斩断一切,还了所有的恩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她毁了,全都还了。
一寸寸、一点点,疼痛从指尖蔓延到心脏,成为她这么多年的梦魇。
第二天,大军准时出发。
公子璟带来的军队已经分别回到归属地,各地将军带着部下,跟着公子璟回建康开庆功宴。
出发那天,鲁真带着不到一百罪奴营旧部,跟随公子璟回建康。
她策马而立,迎风看着公子璟站在高台上,广袖晋裳随风猎猎起舞,甚是好看。
鲁真看到那个站在台边的男人,跟公子璟的风华优雅相比,王冕更像雪山顶高洁的雪莲,清冷高贵。
察觉到某种目光,王冕顺着感觉看向鲁真,清冷的眸盯着那个瘦弱的人。
罪奴营黑色的布衫,铁面具成为最标志性的存在。
大军开拔,声响震天。
在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个人——渝州太守宋奇案。
鲁真只是看了一眼,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她昨天一直呆在黑山,没有去跟宋奇案道别,王冕在这里,她不能轻举妄动。
站在城墙上的太守大人,一脸褶子都是愁啊。
他看着黑衣服的罪奴营离开,对手下开口:“把我昨晚写好的信,全都送到建康。”
宋奇案一直看着大军,最后转过身,深深叹了口气。
没良心的小女郎啊,走了都不来跟他打个招呼,他摸了摸胡子:以后的日子,要寂寞了啊。
——
大军沿路经过乡野,都郡,都纷纷露出欣喜,沿路欢送大军离开。
一路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事端。
大军停下休息的时候,她去了囚车,看到被分开关起来的乌合木、鲁肉也就是现在乎邪昊。
乌合木一脸灰白,没想到会在黄沙谷被王冕算计埋伏,功亏一篑。
他看到鲁真,眼神露出恨意:“要是让建康那边知道乎邪昊的身份,你以为罪奴营会讨得了好?”
“是,你提醒了我。”
鲁真脚步一转去了另外不远的囚车,看着摘掉面具的乎邪昊,虽然容貌毁掉一半,可五官很像匈奴人。
她也没想到公子璟居然有门客,拥有能打开铁面具的本事。
对上这张酷似匈奴人的脸,鲁真有些恍惚。
直到现在,她都在想这是不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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