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这个时候正好经过,她站在门外,听着夫妻俩拌嘴。
“三妹,我知道你心里为我担心,我也记得当初你对我的恩情。我从土匪窝里脱离出来,全是为了你;而今我在这儿,如果能有所成就,也全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瑞华还是试图说服牛三妹,虽然他对自己的这一做法一直以来没有后悔过,但对于上边的命令,他还是一直在犹豫的。不过,那是军令,他就是想不服从,又有什么办法逃避呢?
至少在目前瑞华还没有想到一个更周全的办法。
一边是为自己生儿育女的老婆,一边是当年陪自己闯荡江湖的兄弟,得罪谁都不是一个事儿。而且在未来的日子里,有许多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一边是家,一边是国。
没有国哪有家?
可是连自己小家的事儿都处理不好的话,又如何为大家做事呢?这样的矛盾摆在瑞华面前,他居然找不到一个知音诉说。
要是和铁钦说这些话,他估计自己会被看不起,会被人笑话:一个大男人居然越来越婆婆妈妈的,连自己的老婆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在士兵面前树立威望?
可是他如果和老婆说自己的那些心里话,别说是被她理解,现在他都说不清楚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了,又如何理解得了别人?
瑞华不得不慎重,在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在自己的前途还没寻找到一个明朗的方向之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自己独自承当得好。
“哼,为了我?”牛三妹轻轻地冷笑道,“你的成就会是什么?杀自己兄弟以邀功?我们的将来是什么?是夜夜梦见同胞的冤魂,还是踩着同胞的血迹去领赏?你呀你,怎么这么糊涂?离开刀山,又下火海!做我们家老四那样的人?勾结外人来欺负自己亲人?看着自己的亲人有难不但不伸手,反而坐山观虎斗?你觉得只有那样才叫血性男儿么?”
“三妹,你别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有那么坏?”瑞华转身气呼呼地出去了,差点与如花撞上。
牛三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瑞华。牛家的那些往事他无一不知道,甚至还有他亲自策划并参与的。
如花笑着说:“瑞副团长,你生什么气呀?”
瑞华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心里骂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们真的以为男人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就与你们成天吵架玩儿?
如花进门,又反手将门关好,走到牛三妹身边坐下说:“嫂子,我真想不到你是如此有正义感的人!只是这个时候,你这样劝瑞副团长,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么?”
牛三妹冷笑道:“我这次来,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这儿!”
如花见牛三妹大义凛然的样子,忙压低声音说:“原来我只以为瑞副团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想不到嫂子你也是女中豪杰,真令如花我感动不已!哎,只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牛三妹冷冷地坐着生闷气,虽然嘴里一言不发,可心里却在说:像你这种人,成天与铁钦他们混在一起,谁不知道是靠那两坨软家伙混日子的,你还能高贵到哪儿去?跑这儿来交上你们这样的朋友,也算是瞎了我的狗眼了!
如花忽然明白了什么,流着泪说:“嫂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将你和瑞副团长的话泄漏半个字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一个迫不得已才沦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弱女子。我现在只是铁钦身边的一个玩偶,我怎么也不会不长眼睛的!我的好嫂子,你相信我吧,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话,哪怕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在所不辞的!”
牛三妹瞧着如花,听着她的话,忽然之间为刚才闪过的那些念头感到可耻,她忍不住也落泪了:“妹子,咱们这样的女人,别说上战场打仗了,现在让我能够端起他们拿的那种枪都不太可能,空有一腔热血,可又能做什么呢?”
如花扑在牛三妹肩头上,两个女人默默哭了起来。
这一年,节令早就进入立夏了,可是气候却还是不温不热。
姬若兰在缝制小孩的夏衣,她打下最后一个线头,笑了。
自从她到牛趋安家里去了以后,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是那样的俭朴,而且因为家里少了女人,牛趋安又是那样的忙,所以两个小孩就照顾得不是那么仔细,她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冲动。
她的这种冲动,父亲姬海青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怎么说,就只好任着姬若兰给牛趋安一家三口提供这样那样的帮助。
得到父亲的默许,姬若兰看到夏天要来了,可孩子们还没有夏天的衣服,她就用自己的钱让父亲买了一些布回来,然后动手给那一家三口做起了衣服。
两天以后,三件精心缝制的夏衣完成了,她把衣服理好,包好,对姬若菊说:“四妹,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守着,什么地方也别去。”
姬若菊看她抱着一个包裹:“姐,你给他们的衣服都做好了么?”
“我就是给他们送衣服去了,我快去快回,今天爹也不在家,你哪儿都别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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