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提,赶紧大声叫道:“你们两个别打了!都给我住手!”说着就想要往外冲。刚跑到门口,就感觉背后一凉,整个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脑海中直接响起了一道声音——
“快回肉身里去!”
我怔了一下,发觉外面的打斗声也停止了,先回肉身再出去教训那两个人,貌似也来得及。心念刚动,外面忽然传来林渊的惨叫:“你下手好狠……啊!”
最后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听得我揪心不已,再也顾不上返回肉身,满心里只想赶快冲出去。
宝宝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厉声道:“谁都救不了你!敢威胁我爹爹的地位,就去死吧!!”
不行!
我冲破束缚,半截身子探出门外,却只见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随之而来的强大威压!那股力量狂暴无比,几乎顷刻间就要把我的魂魄撕成碎片!
剧烈的痛楚之中,我才懊恼地意识到,那些声音根本就是故意引我出去的陷阱!
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
千钧一发之际,指引我来此的那股力量再次出现,将我重重地甩回屋内。我摔在地上,尖锐的疼痛自小腹中传来,让我猛地想起幻境中喝下堕胎药之后的感觉!
难道我的宝宝……
我吓出了满身的冷汗,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快回肉身里,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
这回我终于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玄清子的!之前牵引我的力量,估计也是属于他的。我迟疑了,脑中的声音愈发焦灼,几乎是在命令——
“快!赶快!”
我一咬牙,直接冲向自己的肉身,过程中忽然遇到了无数阻力,数不清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乱作一团。
“别相信他!”
“他是骗你的!”
“娘亲——”
“灵犀!”
“女儿,快回来!”
楚弥深的、忘尘的、宝宝的、唐乐乐的、养母的……所有我认识的人,全都在同一时间对我说话,声音搅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我头疼欲裂,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心中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蓦地,仿佛闪电划破夜空,陆老爷子的声音传来:“坚持住!最后一步了!不可入魔!”
他的声音虽然苍老,却依然充满了气势,一下子就把其他混杂的声音全都遮盖过去,我的意识也终于恢复清明。
该如何选择,该相信哪种声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我咬紧牙关,摒除一切杂念,冲向自己的肉身!
白光闪过,我的魂魄终于感受到了温暖,仿佛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百年之久的孤船,终于靠向了港湾。前所未有的安全与舒适,让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深深的疲倦……
那种来自于灵魂的疲惫,叫我无法抵挡,尽管我心里很想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太累了,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我梦到了奈何桥。
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因为我从前也梦到过,那是属于前生的记忆碎片……我曾经在这里,苦苦哀求楚弥深放我轮回转世,但他不肯,所以我只能投身于忘川河中,承受毒虫噬咬之苦,只为了千年之后可以得到一次轮回的机会。
我望向滚滚河水,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沐灵犀,你已经通过了妄心境的考验,从今以后,你就是玄清门的掌门了。”陆老爷子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喜怒,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我循声望去,才发现他就站在桥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这回没有坐轮椅,站直身子的样子看起来愈发仙风道骨,不像是即将投胎转世的鬼魂,倒像是下凡的仙人。
不知为何,我心里就是知道,眼前所见并非幻境也非梦境,而是我的魂魄真的到了阴间,见到了准备进入轮回的他。
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老爷子转身不再看我,从孟婆手中接过一个式样古朴的大碗,我心一沉,不用猜也知道碗里装着的是什么。
“等一等!”我慌忙叫道:“师……陆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妄心境是什么?”我说得飞快,生怕老爷子下一秒就喝了孟婆汤,忘掉所有记忆,再也没办法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陆老爷子本来已经把碗举到嘴边了,听到我的问题只好又放下,颇为不悦地说:“真是愚钝,这都想不明白……你先前经历的一切,就是妄心境,是成为玄清门掌门之前必须经受的考验。幻境内容由心而生,有真有假,若你天资聪慧受上苍眷顾的话,或许还会有某些对于未来的提示或者预警……不过看你这么愚钝,应该是不会有了。”
好吧,我先不纠结内容真假了,而是说:“我什么都不会,当不了掌门啊!”
“无妨,玄清祖师说你能当,你就是能当。”陆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眼底渐渐浮现冷色,又道:“反正玄清门传到你手上,气数也该耗尽了,你就胡乱折腾去吧!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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