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到了东市口,外面有行人在,都会看见他们,看见他们所有的窘迫和不堪。
他们才从一个人贩子手中脱身,此刻衣不蔽体。
还有那些从笼子里放出来的人,手脚上还带着铁链。
沈若停了脚步。
后面有人牙子看见,凑上来:“爷,我这里有您需要的东西。”
他们看过去。
他说的是一个铁笼,架在一辆平板车上,就像是押送贩人的牢笼,只是比那个更大些,能装下更多人。
确实,这样会便于管理许多,也能显示主人的威风,趁势收服那些奴隶。
后面的少年僵着身子,握紧了拳头。
沈若却是伸手,一指那边:“我要那个。”
他们红着眼睛看过去。
他们拼命反抗过那个牙子,如今,却还是要被装在笼子里,衣不蔽体的带出去招摇过市吗?
这是对他们所有的坚持最大的打击。
那牙子一愣,却还是推出来了一个东西。
他们僵住。
那是从那个笼子旁边推出来的,顺着她的手指,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指的是什么。
如今那人牙子把它拿出来了,他们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马车,虽然说不上豪华,却也能够保留他们的尊严。
沈若继续:“你如果还有马车的话,便都带来吧。”
姜许乾扔给他一片金叶子。
沈若:“越多越好,你也可以在周围再找几辆,只需将我们送回去,马车依旧还是你的。”
这不是买马车,而是租马车。
那一片金叶子,不知道值多少辆马车,可如今却只是租用一下。
而他,只需要跑跑腿。
他高高兴兴的应下:“嗳!我这就给您找去!”
他们便都停在东市口,等着他回来。
光照刺眼,过了许久他才回来,身后跟着许多辆马车,每一辆前面都有一个车夫领着。
他拿了钱,去租了马车,还能拿着回扣。
那么一片金叶子,租完马车也还剩下很多,如今他到处跑两趟,就轻松的得到了钱财。
沈若偏头,看向那些她挑选的人,朗声道:“自己选了马车进去吧。我带你们回家。”
回...家?
温绥内心一颤,便听到后面一道男声:“记得给我们留一辆。”
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他说话声音很沉,却也不带一点别的情绪。不带着蔑视,和嘲弄。
他们僵了一会儿,才木着手脚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是温绥,和那些被打骂、侮辱也不肯屈服的住在笼子里的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尊严。
不用被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看,也不用再硬着头皮,穿着破碎的衣服呆在笼子里被人买卖。
温绥坐在马车上许久,才红着眼眶反应过来,他侧身,轻轻挑开了马车旁边的小帘子。
这座城市很繁华,他和卓忠元在村子里呆了许多年,一出村就是被人牙子带着,极尽侮辱的成为牲畜。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看见外面的世界。
到处都是人,街上全是店铺。有人看过来,他手一僵,就要放下帘子,躲避路人嘲讽的目光。
只是才要放下去,便看见那人眼含羡慕。
他停下手,听见他们说:“这么长的一队车,一定是富贵人家吧!”
“哎呀,这车看着普通,不像是富贵人家啊...”
温绥笑起来,旁边的卓忠元靠在马车上,看见好友笑,便也笑起来。
少年眉眼弯弯,眼里散开了那些本不该不属于他们的死气沉沉。
他并不在意别人说他是否是富贵人家。
他甚至可以直言,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富贵人家。
他只是一个父母双亡,跟在姑父、姑母身边讨生活的人。
可是他也很高兴。
他摆脱了那些不屑的、鄙夷的目光,也摆脱了那些对他量价而估的心思。
......
马车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宅子面前停下,这宅子就在小巷子里,上面挂着鎏金匾额,写着‘穆府’。
周围人很少,但这宅子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住的。
姜许乾先跳下马车,转身挑开帘子,手扶着沈若的手腕下来。
那些人也都下来,长长一队马车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
那人还是戴着幂篱,上前推开了门。
只是他们没有进去,而是把两扇门都打开:“进来吧。”
主人守在门边,让他们这些奴隶先进去。
那些人犹豫许久,宅院里传出来一道声音:“阿若、姜姜,你们回来啦?”
有人从影壁后走出来,身姿绰约,婷婷袅袅。
脚步声传出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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