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他对身后的王马六和王马五摆摆手:“跟老夫一起来,我今日倒想见识见识这个‘特使’过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大步走出军帐,秦焰立刻看到大营边缘的马车,车厢的外壁刷着红漆,上有龙形雕刻纹路,看着华贵非凡。
只可惜站在车头的人是做内侍打扮,神色惊恐,两股战战,眼见秦焰、王马六、王马五三人穿着秦制的玄色战甲大步而来,直接一步踩空从马车上跌了下来。
“特使可要小心。”
围着马车的秦军小战士像是提溜鸡崽子似的捏着内侍衣领,在他落地前抓住。
可小战士的动作一点都不实心诚意,内侍还是跌得七荤八素。
哪怕两脚站住了,也落得衣袍散乱,宽阔的袖袍直接在马车上“刺啦——!”一声扯出尺长的开口,头顶的冠更是撞得七扭八歪。
内侍听到小战士的话,脸上不由得显出怒容,可惜,不等他开口,三道高壮的人影已经像是乌云似的笼罩在他头顶。
内侍一抬头,对上秦焰的虎目,被他浑身上下包裹的肃杀之气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后退半步。
他踩着自己的衣摆跌坐在地,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高喊:“你、你、你——你可不要过来!我是燕国燕丹派来的特使,是燕王身边得用的家令!我是来下战书的!”
“……行了,你可以低声些,秦军没有斩杀来使的习惯。”秦焰平日里没少出入咸阳宫,见过的内侍不计其数,可这真是他头一次发现内侍的喊声也能如此刺耳。
秦焰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厌恶,语气更显恶劣。
内侍眼见秦焰的神情越发凶神恶煞,浑身上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一边撑着地面,浑身哆嗦的往后退,一边神色仓惶不安的往自己怀中乱摸,好不容易扯出一张早已经揉皱的锦帛赶忙往秦焰面前一扔。
倚靠在高头大马的马腿上凄厉的高喊:“我燕赵联军神威,约定中秋后五日与秦军在易水决战,上将军可、可不要怕了我联军的威风,躲出去不敢来啊!”
话音未落,这名内侍已经连滚带爬的重新返回车厢之中,狠狠踢了马夫一脚,催促:“走走走,咱们快走!该说的话已经带到了!”
马夫虽然也有些惊恐的神色,可遇事却比内侍冷静多了,内侍的话音未落,他已经狠狠一抽马屁股,扯着缰绳让马车转了个方向,直奔易水河北岸返回。
军营门口扬起一阵黄沙尘土,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就这样匆匆到来,又匆匆离去,秦军数万将士和三名将领目送着燕代联军的“特使”离去。
过了好半晌,秦焰克制不住的大笑出声,嘲讽道:“联军果然神威加身,老夫纵横沙场三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特使——尽显联军本色。”
“……噗!”秦军将士们本就强忍着笑意,听了秦焰的嘲讽再也克制不住,纷纷喷笑而出。
秦焰一挥手,带着王马六和王马五返回中军大营军帐。
此时,他已经完全褪去刚刚在士卒面前大笑的模样,可之前犹豫不决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
王马六立刻说:“殿下咱们真的按照燕军的步调走?燕军的中军每日埋锅造饭越来越少,眼看着早都不知道掉去哪里了,他们这是摆明了驴咱们呢。”
秦焰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燕军动向,我们一清二楚。联军的关系还没出问题,可见司马尚和燕丹如此调动兵马。
一定是为了趁着我军中军将领人数不足,而打一场奇袭,哪怕到时候一战不成,也立刻就要天寒地冻。我军进攻不利,燕代外逃却容易得很。‘中秋后五日’,哼,他们想得倒是美,老夫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秦焰敲了敲地图,立刻吩咐:“给长公子回信,李信等人的提议老夫同意了
“太好了,上将军同意咱们的提议了!”收到回信,早就憋得狠了的李信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高声欢呼。
秦焰看了看随身携带的地图,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说:“今、明两日整军,后天开跋,不必急行,也不必担忧安营扎寨的问题,截住回防的代军时间正好。”
刘生点点头,低声道:“但凭长公子吩咐。”
话落,两路边军的日程安排就算是告一段落。
安排的时间匆匆而过,中秋前夜,两路边军已经各自集结在早已商定的位置。
今年的天冷得比往年更早,晨曦出绽,地面上矮趴趴的草地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露水。
原本和燕军一样有些懈怠的代军守卫却在城楼下瞭望之后,跌跌撞撞的滚了下来,面无人色的一路狂奔到大营之中,磕磕巴巴的说:“禀报将军,秦军、秦军往北去了!”
司马上一把扯住代兵的衣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说:“你说什么?秦军中军将领不足,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越过易水,直奔代地而去!”
“不,不是!”小兵用力摇着头,脸上已经被司马尚捏得憋出一片青紫,双手抓着司马尚的手腕盼着他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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