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见状,急忙也笑着上前道:“唉呀,奴真是老了,竟然浑不记得此女了,果然还是主上好记忆!”
顿了顿才说道,“这武氏女,可不是真的受过皇后娘娘的赏赐么?当年皇后娘娘还很是喜爱她,抱了她在怀里,舍不得放手呢!”
唐太宗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
“奴倒是不知,”王德笑道:“不过这事儿呀,花尚宫早年曾经提起,还曾提起皇后娘娘说过这武氏女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有个轻薄德行的母亲,又是那样的家庭。
虽然有应国公这般正直父亲教导着,性子是最好的。可难免被那没见识的母亲日后当成了奇货可居呢!
所以就心生怜悯,略施恩宠,哄得那杨氏请了先生来,好生教养此女。
后来,那杨氏还曾经按不住性子,三两次来宫里,妄想着把这武氏小娘子送与高祖太上皇做个侍女呢!当下便被皇后娘娘与燕妃娘娘好一通教训。这才断了念。”
唐太宗不语,又问德安道:“你方才话只说了一半儿,继续说。”
“是,奴在外行走时,确也闻得此女名满三州,都言说她才容当世难觅,且极孝其父,为人也是颇有贤名。只是可怜被家世与其母姐恶名给生生拖累了。
原本应国公也是欲将她适与一门好亲事的。可是因为门户之事,兼之其母轻薄之名,其姐悍妒之誉朝内皆知……
故而许多人家的公子虽然素慕其名,倾其才情,却因家中长辈所限,只肯娶她为妾。
应国公自是不肯。所以,这应国公才不得不在临终前,当了杨氏面嘱咐了女儿,可入宫侍奉主上。
又说主上贤德,功臣之女但凡入宫,无一不受尽怜护。
可是这杨氏却在应国公去后,公然与人说先夫应国公虽有国公封号,却终究只不过是个商贩起身,女儿入了宫没有好家世,最多也只不过是个采女罢了。
不若适与贵家为妾为继,还算得上是荣光一世。所以便不肯让女儿入宫,寻了太原崔家,欲将好好的女儿适与官居侍郎的崔家大人做小妾。”
唐太宗冷笑:“这杨氏妇之名,朕倒也是有所耳闻,想不到她竟势利至此。
那崔道常可是年过八十的人,论年辈做武氏的曾祖都绰绰有余……
哼!应国公乃开国功臣,当年先皇对他也是尊敬有加,更命朕要多多优抚……
这些世家子,只不过都是一群仗着先辈功勋酒色度人的混小子罢了!有何资格要功臣之后为妾?!
此事传扬开来,岂非教那些出身贫寒,有功于我大唐的功臣们寒心?
连子女都落得不安之境,那些出身寒门的有才之士,谁还愿意为我大唐尽忠?!
何况,连皇后都夸这女孩子是个好姑娘……王德!”
“奴在!”
“即刻传朕旨意,武氏女昭,父应国公,开国元勋,身份尊贵,才德容华,久扬于朝。
又得旧年皇后亲恩,仪淑俱佳,着礼聘入宫,封正五品才人!三日后,与其他入选才人一同,入太极宫!”
“得旨!”
……
而武媚娘,却是想到了自己初次进宫的时候。
夜色深沉。
长安城内,华灯初上。
驿馆中。
天字上房里。
一个容光殊艳,发如浓墨,肤如白雪,眉如远山,目如秋水,唇如胭脂的女子,正坐在窗前,手捧着一卷翻得断了线的书简,看着窗外夜色。
床前,坐着她的母亲,一位虽然年纪已大,却依然容色不殊的贵妇人。
“媚娘,早些休息罢!明日还得往内里递上名书画像呢。”杨夫人轻轻道。
媚娘淡然一笑,纤纤玉指轻抚书简道:“母亲不必担心,名书不会被退回的。”
杨夫人却忧道:“但愿如此……只是听说,这一次韦家也选了人上去。只怕……”
媚娘却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边的月亮,怔怔出神:
已经九天了,他还是没有回信。看来……他终究还是不能如自己所愿了。
“媚娘,媚娘!娘在跟你说话,你在发什么呆?”杨夫人不满道。
媚娘这才回神,急忙转头笑道:“母亲莫怪,媚娘只是有些失神了。”
杨夫人何尝不知道女儿心思?便不悦道:“你呀,事已至此,便莫再做他想了。他是何等身分的人?断然不会来迎了你去入门的。”
媚娘变色,道:“母亲!”
“难道不是吗?他可是世家子,便是他对你一片真情,他父母又哪里看得上你父亲这个应国公!便是真入了他府中,也只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孩子,母亲无能,不能将你生于贵世名府。可既然你命中注定为妾,那何不做了天下第一人的妾?!
还有,你命中注定,是要入宫的……可莫忘记了那袁道长与你的赠言啊!”杨氏苦劝道。
赠言……
应国公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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