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楼主楼旁边的小楼里,斜阳将一个颀长身影的影子拉得更长。
咚。
咚。
咚。
脚步声轻缓,然而在空无一人的小楼里,仍然显得那么突兀。
风承恪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那里面站着的,是自己童年的噩梦,是一辈子的阴影。
而现在,他要独自面对最为可怖可敬的师父。
自己最为心爱的人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孤身作战,她是为了给自己底气。
连一个女孩子都在不畏强权不惧艰险地努力着,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
就算只是为了她,自己也要努力跨出这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曲起手指,郑重地敲向门上。
还未敲响,一个清冷的声音忽地响起:“站那儿这么久,是等着为师给你开门?”
他果然意识到了呀。
风承恪弯曲着的手指伸直,轻轻推开门:“见过师父。”
窗台前,依旧是一袭白衣,依旧是玉树临风,依旧是超凡脱俗。
依旧是强烈的压迫感。
“如何?”
辟尘笔直地站立在窗前,远眺窗外的景色,随口问了一句。
风承恪低头垂眸,拱手问道:“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呵。”辟尘轻笑,“我以为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能听懂的。”
满脑子都是?原来他说的是莫悠然吗?
风承恪顿了顿,回道:“她……是个很优秀很好的人。”
“如何优秀?”
“她能在徒儿最脆弱的时候给我支持,有着其他女子不曾拥有的眼界和拼劲。她,是徒儿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哪怕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底细?”
“我只需要她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告诉她,还妄想相守一生?”
风承恪忽然沉默了。
“徒儿……会在合适的时机将一切告知于她,为了她的安全,现在还不是时候。”
“呵,可笑。”
辟尘袖子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迈步走到房间内,背靠着坐在在雕花木椅上,眼中满是鄙夷。
“你以为一切都能如你所愿?这段时间你和她如此亲密,若是有心人定能打探到你们的关系,从她处下手轻而易举,你以为你能护她周全?”
这一点,风承恪其实一直都知道,但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没关系,只要小心一点,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小然儿也能被保护得很好。
只要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可是,现实却被辟尘无情拆穿。
他身体前倾,表情严肃而有压迫感。
“恪儿,你连这点都没有考虑周全,你的能力在哪儿?为师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岂不是白费?”
来了!
这种感觉又来了!
责备的眼神,严厉的语气,失望的表情。
风承恪感觉自己好像沉没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中,窒息感扑面而来。
“真是令为师失望。”
“离开青霜谷后,你可做成过什么事情?”
“经商?还是说……妄想坐上那个位置?”
“别想了,为师清楚你的能力,为师最为期盼的就是你能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其余的你强求也求不来。”
沉没。
沉没。
沉没。
无论他再怎么挣扎,他都逃不出沉入湖底的命运吗?
风承恪的表情渐渐控制不住,强烈的窒息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扶住胸口。
辟尘丝毫不在乎他的异常,越说越起劲。
“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放着月儿不要,竟然看中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
“连选女人的眼光都不行。之前你说了她那么多优点,哪一点比得上月儿?”
这句话仿佛像是刺刀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仿佛身体被湖底的鱼咬了一口。
他一下子清醒了。
“不对!”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努力吸取湖底近乎于无的氧气。
“师父,对徒儿来说,她是徒儿的救赎。也是因为她,徒儿才有勇气站在这里。”
“今天我来找您,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并不是你口中的一无是处。我能做到的事情不需要师父来肯定,只求问心无愧。”
辟尘轻轻挑眉:“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
“可惜,”他起身走到风承恪身后,“你真能问心无愧吗?”
风承恪挺直腰板:“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已无力改变。从今日起,但求问心无愧。”
“随你。”
辟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再也没有心思去打压他。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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