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收泡发连带辫子的蒋宇,渐渐放开了手脚。
在郑乾那里学来的东西,蒋宇都牢牢的记在心上,为了让把成本压到最低,蒋宇连夜扒上了运煤的火车,跑到了郑州,在二七区敦睦路的百货摊点摆设市场置办了一麻袋的针头线脑、纽扣头绳以及新鲜玩意儿,又扒着火车回来,蹬上三轮车往禹县城西去了。
禹县境内的西面乡镇,都处在山区内,物质匮乏紧缺,远比灵泉镇、颍河镇严重的多。
蒋宇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西山乡。
他心里清楚,灵泉镇境内的村子,有货郎担帮的人在四处行走,自己去已经收不上来多少头发了。
西山乡因为偏远,又是山区,相比挨着许禹公路的颍河镇、灵泉镇闭塞的多,货郎担帮的人都是靠脚力走路的,一般很少去,而且山里人也缺针头线脑之类的小商品,稀罕去用头发换。
这也是造化弄人,当初蒋宇想学木匠,却半途而废,没有真正来到西山乡,如今变成了货郎担,却到了西山乡。
聪明人,运气多半不差,蒋宇到了西山乡之后,果然是大丰收。
置办的针头线脑、纽扣头绳、盐巴陈醋不到一天,就全出去了。
长短粗细不一的辫子,也收上了十多条。
这让蒋宇倍感振奋,却又暗自懊恼,去郑州进的货太少了,没想到这么受欢迎,西山乡还没有转过来呢,再去郑州补货,太耽误时间了。
打听了一大圈,蒋宇也没有在西山乡找到批发小商品的地方,不过,有人告诉他说明早李庙村有大会,到时候卖啥的都有,可以去看看。
蒋宇心想,在庙会上做零售的摊贩,价格都高,去他们那里就算是买针头线脑,成本也会高。但是现在没办法,总不能再赶几十里的路,跑回禹县城里,再扒车去郑州补货吧?一来一回,得耽误多少时间啊,还是明早去会上看看,要是能压价进货,也还可以,实在不行,就只能先收辫子,不换泡发,找机会另做打算。
夜里,寻了个破庙猫了一觉,次日清晨,蒋宇起了个大早,奔赴李庙村去了。
农村的庙会,又叫社戏,大都是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农历日子,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出资,请戏班子来搭台,亲朋好友来串门子,各种小摊小贩来扎堆开市,极为热闹。
当然,这也是托了改革开放的好,前些年,几乎各地的会都停了。现如今,集会繁荣至极,只要哪个地方有会,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跑去,步行,骑车,蹬三轮车,甚至开拖拉机……
蒋宇蹬着三轮车,来回走着看着,他头上戴了顶破草帽,也是防晒,远远瞧见了个百货摊,蒋宇便骑了过去。
“老板,你这东西都咋卖的?”
“你要啥?针啊线啊还是扣子?”
“我都要,而且不会买的少,你直接跟我说最低价。”
“都要?我这一大摊子呢,你还能全包了?”
“先听听你说价,便宜的话,说不准我还真全包了。你这是从郑州敦睦路批发市场进的吧?底价我都知道。”
“你是干啥的?”
“……”
不远处,陈佳丽和陈豪杰的袜子摊刚刚弄好,陈佳丽环顾四周,就开始吆喝:“袜子!绣花的袜子!全禹县独一份!全许昌地区独一份!全国独一份啊!”
蒋宇猛地听见这声音,心中颤动,忙循声去看,只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就立在不远处,又黑又亮又长的双马尾,白皙干净的一张脸,闪亮如星的眼睛,不是自己朝思夜想的陈佳丽,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
蒋宇恍若遭了雷击,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陈佳丽一面吆喝,一面左顾右盼,蓦地瞧见一个戴着破草帽,挂着眼镜的男人,正呆呆的盯着自己,也是一愣。
蒋宇缓过神来似的,匆忙上了三轮车,掉头就跑。
那百货摊的老板叫道:“哎哎!咋跑了?!日你奶奶的腿儿,寻老子开心不是!?”
“蒋宇!”陈佳丽大叫一声,拔足就追。
陈豪杰听见,打了个机灵,再一看,远处一个戴草帽的人狂蹬着三轮车跑,自己妹子边追边喊。
陈豪杰推起自行车就准备去撵,突然一想,人都走了,袜子不得丢光啊,于是又停了下来,干着急。
“蒋宇!”
“蒋宇,你站住!”
“我是陈佳丽!”
“你跑什么跑?!我认出你了!”
“你别跑!哎呀——”
陈佳丽跑得急,又只顾盯着蒋宇,不看脚下,而农村的土路又坑坑洼洼不平,她一脚歪在个坑里,跌了一脚,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蒋宇根本就没有听见陈佳丽“哎呀”那一声,也根本就不敢回头看。
他拼了命的蹬着三轮车,发疯似的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在怕什么,只是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陈佳丽爬了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一瘸一拐,脚钻心的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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