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界很是诡异,周身泛着明黄的火焰,我动,它亦是随着我动,似是流水一般。
他很是满意我的举动,轻蔑看我一眼,径自离开。大约是笃定了我不能从这个结界中走出去。
的确,我是不能走出去。
黄昏时分,已经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梨木跑了过来,坐在外面哭哭啼啼不见个停歇,见我无动于衷,哭声更大了。
我脑仁都觉得生疼。
“梨木,你别哭了,想想办法,总是能从这里出去的。”
我的确是在安慰梨木,因为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找到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暮色降临时,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向我涌来,鬼使神差间,我便朝着结界四处撞击。
梨木吓呆了,连哭都已经忘记。
夜晚时分,凉静的月色终于让心情平复下来。流沙地界四处空旷,寥寥数几的树也是歪歪斜斜的伸着不见叶子的被烧焦的枝桠。
流沙据说是上古时期神魔大战时留下的战场,沧海苍天,如今到也还能见到些许痕迹。
隐隐约约见,可以听见呜呜的晚风从这里吹过,如泣如诉,甚至听得见灵魂哭泣的声音。
为什么我的心里充满了哀伤?
莫名其妙的想哭,然后眼泪就顺着思绪倾泻而出。
“凌汐!”千景静静地站在月色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千景!”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我的声音,一定不是。
“凌汐,你哭了!”大约是重伤初愈,他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月光下显得更为苍白。
后知后觉的擦了擦脸,果然是哭了。
他笑了笑,轻轻地,不带任何其他情绪,只有无尽喜悦。
“你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我现在说的任何话都有一种死鸭子嘴硬的嫌疑。
“我自是有我的办法。”
“能不能……帮个忙,让我出去?”心里很是挣扎一番,最终选择了向事实低头,志气什么的,也不能总当饭吃。
千景轻轻一笑,如沐春风:“放心,肯定是让你出去,但是现在,不行。”他今晚怎的这般高兴?
“为何?”现在不现在,到时不要紧,只要能够从这该死的结界里走出去,我都是极为感谢他的了。
“现在让你出去,你定会立马的逃不见踪影。”他轻轻靠在结界的边上道。
我无以反驳。的确,只要是我从这里出来,定会离他远远地。
“这世间,从未有人比我了解你。”
如果说以前,他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会因为他了解我而暗自窃喜,只是如今,被诸神赶出昆仑,在人间辗转的我,他又会了解几何?
“是么?其实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更何况是你?千景,如今这般样子,已经是你我之间最好的状态了,你,为何还要执着?”
千景微微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巡视四周一圈,随意在附近找了个地儿席地而坐。并不直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就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讲了许多我们在昆仑山的事情,那是我们之间没有隔着杀父之仇,夺位之恨,也不曾有这般多的饱经风霜,只有单纯的无忧无虑,两情相悦。
不知为何原因,我的情绪竟随着他的话而雀跃,就像是当年在昆仑山的时候那样,我的情绪总能被他轻易地挑拨起来。
这一夜,我们聊了很多,从当年在人间的惊鸿一瞥,到昆仑百年相伴的互生情愫。
我与千景在一起时竟有过这般多的愉快时光。
这结界竟然能控制人的心绪。三界中,从未见到过这般厉害的结界。
东方泛白时,千景果然守信,轻而易举地将结界打开。
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我舒服地叹息一声。千景静静立于一侧,薄唇紧抿。
只是,我费尽心思也束手无策的结界,千景却能如此轻松地化解,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看他沉静的面色,我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问他。其实说问也不全是,更多地是不容置否地肯定。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他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就像我此刻的心绪。
“原来如此!”他是神王,昆仑众仙皆在他的统领之下,想要知晓的东西,自然用不着像我这般亲力亲为去苦苦求证,自会有人双手奉上。
“凌汐,并非是我不将此事告诉于你,只是我舍不得你参与到此时中,信我,定能万无一失地将此时解决了。”千景语气平稳的将话说完,就像是他的人那般,看起来十分可信。
其实我不是怀疑他说话时的诚意,我是信不过不确定的未来和事态发展。
“你不告诉我,并非意味着我可以置身事外,千景,很多事情,都说不会按照你我的想法而进行。你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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