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喧嚣的喜乐从清早开始便不曾停过。
原本说好一切从简,反正他们本就住在一处,只要在正堂随俗成礼便好,但现下看来,怕是半个酆城的人都挤来看热闹了。
喜娘和丫鬟在房里来来回回,忙得好似那采集花蜜的蜂蝶,苏素顶着厚重的凤披霞冠,虽是坐着看她们奔波忙活,但也没轻松几分。
若是早知要顶着几斤重的东西一动不动坐上两个时辰,她一定会再考虑几日。
小心扶着头上的霞冠转了转脖子,正巧看到小青进门,她忙挥手示意小青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若是在这样等下去,她可怕成礼时昏在礼堂上。
小青见她动作,也知她等得累了,伸手替她轻托着头上的婚冠:“小姐且再等等,少爷就快来接亲了。”
说着她低头看向苏素,尚灵动的眉目间虽有些疲色,却并无不耐。
小青垂下眼,复又抿了抿嘴。
小姐如此欢喜,若是叫她知晓少爷突然不知所踪,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还是再等等吧,老爷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寻,总能赶在吉时前将少爷带回来的吧……
头上的重压松了些,苏素总算能活动活动身体,一抬臂指向门口的几位婆子,疑惑道:“她们慌慌张张地说什么呢?”
小青被问得心中咯噔一下,正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忽听外面有人大喊:“时辰已到,迎新娘上轿!”
苏素忙将凤冠上的珠帘放了下来。
小青大大松了一口气,将手边的盖头盖了上去,扶着苏素踏出房门。
苏素一出门便停下脚步,抬起手在空气中虚抓了几下,却始终无人上前来牵住她不安分的手。
她心中疑惑,但还是忍着没有掀开盖头,小声朝身旁的小青问道:“白孟卿呢?”
小青心中也没有底,只能先带着她往前走,解释说:“少爷自是在堂中等着呢。”
苏素皱皱眉头,可她昨日听到的分明是白孟卿会前来接轿啊……
再结合今日众人不寻常的神色,苏素忽有了种不详的感觉。
预感在抵达正堂时一跃成为现实。
视线被盖头遮得掩饰,可这并不妨碍她将宾客不加遮掩的私语听入耳中。
苏素一把掀开盖头,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才紧攥着手指问道:“白孟卿呢?”
“卿儿不多时便能赶到了,素素且先将盖头戴回去等上片刻……”正座上白家夫妇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只是白夫人还是强撑着出来打圆场。
苏素从不认为白孟卿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放她鸽子。
他一定是出事了!
将盖头扔到地上,她对着白家夫妇微微鞠了一躬,说:“我去找他。”
撩起繁重的嫁衣裙摆,才转了个身,前方却忽闯入一群人来。
长刀在日光下闪着寒光,架在瑟瑟发抖的宾客脖颈上。
白易之眼底一沉,正要唤人,却忽觉心口一痛,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随即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白夫人见此场面更是慌了神,扑跪到白易之身边将人扶起,颤着声唤了声夫君后也软软倒了下去。
一切变故都在片刻间发生,苏素胸腔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震动,震得耳膜发痛。
“药。”她疾步走到那伙人前面,对着其中一人伸出手掌。
沈采薇仍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轻掀了眼皮看她:“什么药?”
苏素指甲深陷入手心,强撑着喉中涩意狠狠瞪着他:“贵教如此大张旗鼓,想必不是前来贺喜的吧。”
沈采薇嗤笑一声,手指挑开她面上珠帘:“你以前可不敢这般看我。”
苏素颇为讽刺地勾起唇角:“若是想来收回这双眼睛你便快些动手,不要为难其他无辜之人。”
沈采薇收回手摇头,似叹非叹:“灵动的模样果然不如无神的顺眼。”
“陆离望舒,恭请圣女回教。”冰冷的声音接过话头,冷漠地看向苏素。
他身后教众也一同应和,众口一词,掷地有声,字字泼脏。
“恭请圣女回教!”
苏素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何时又得罪了陆离教,竟惹得他们不惜将圣女的名号扔给她也要她难堪。
被制住的宾客眼神尽数转了过来,震惊嫌恶鄙夷恐惧皆有。
苏素忍不住笑起来,好似疯魔了一般。
细碎的感慨从唇畔逸出。
“我就知道,这该死的江湖啊……”
笑过之后,她抬手取下头顶凤冠,好生放在地上,才看向望舒。
“白孟卿呢?”
这是她今日第三次问这话了,若是还无人回答,她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上前揪住这陆离护法的衣领。
还好她终于在暴走前得到了回应,哪怕这回答不甚明确。
望舒微垂下头,朝她拱手道:“恭请圣女回教。”
苏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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