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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呢？”他问。
“嗯？”苏素反应了一刻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视线下意识便移向他方才躺着的地上。厚重的披风随意搁在地上，浸了水的外衫也安静缩成一团。
稍一思索便能知晓发生了什么，白孟卿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这般尽心照顾自己，明明是该高兴的，可他却发觉气恼之感比欣喜更多。
苏素看他一言不发站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晃了几晃差些摔倒在旁边，心头一紧，忙赶上前扶在他身侧。
白孟卿也不言语，只是慢慢将地上的披风捡起，肃着脸披到她身上，仔仔细细将绳结系好，才曲起手指轻弹她额头：“就你命硬，可经得起这般折腾？”说着神色一变，伸展手指抚上她额头，掌心下的肌肤明显在发烫，他顿时气结：“病了都不自知！”
“啊？是么？”苏素自己摸了摸额头，惊讶地睁大了眼，“我都没感觉。”
白孟卿看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更是沉了脸：“你是不是想被我收拾一番？”
乍一听到这句话，苏素还以为是自己烧晕了脑袋出现了幻听，反应了半晌才确定这话确实出自白孟卿之口，顿时吓得舌头打结：“你、你是哪儿来的妖怪，附身到别人身上是要、要遭天谴的！”
白孟卿气恼又好笑：“你倒是说说，我遭什么天谴？”
苏素对上他墨瞳，怔怔开口：“我也不知道……”
白孟卿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笨。”
苏素慌忙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盯着脚尖。
白孟卿看她渐渐染粉的耳根，气恼终是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好了。”他带着人回到火堆旁坐下，语中带着安抚的意味，“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带你去看大夫。”
“你带我？”苏素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打击他，“你走的动路么？”
白孟卿面色顿时一僵，不说话了。
火堆在夜风下扭得欢脱，火光映在苏素面上，连她眼中的那抹犹豫也清晰照出。
白孟卿看她：“在想什么？”
苏素拿着枯枝拨弄着火堆：“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什么都没做成，还连累了你，不过幸好。”她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幸好被救了。”
白孟卿放柔语气：“不关你的事，那人是冲我而来。”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失明。”她怔怔看着火苗，“他问我圣元丹在哪里？我那时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便随口胡诌说东西在你身上……”
“谁知竟一语成箴。”
“白孟卿，其实我真的很害怕。”
“每次遇到危险，我都怕是我害了你。”
白孟卿认真看着她愧疚的侧脸，缓缓道：“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便无害不害这一说。”
苏素苦笑：“你不要胡说了，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怎么能是我的？”
“本是你将我带回世上，这命便是给你也无妨。”
苏素终于侧首看他：“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什么伤害，你懂么？”一向纤尘不染的白袍上干涸的血迹刺眼，苏素喉头一哽，眼中有些温热升起，“我只是希望以后遇到危险，你可以先顾好自己，一条命的代价太沉了，我背不起的……”
白孟卿一瞬不瞬望进她眼中，抬手拭去她眼角渗出的晶莹：“好，我跟你约定，无论如何也留着这条命。”
“说好了的啊！你往后可不能像昨天那样……”
“好。”白孟卿打断她，“都听你的。”
苏素咬咬唇，低声问：“当真？”
“当真。”
“拉钩。”她突然伸出手。
“嗯？”白孟卿虽不知她是何意，也学着她伸出小指。
苏素主动勾上他的小指：“这是我们家乡传下来的仙法，一旦生效了，这辈子都不能失约，否则会遭天谴的。”
白孟卿抿着唇点头：“好。”
拇指相碰，苏素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大石此时才卸下。
白孟卿看着她满足的侧脸，心头又柔软起来，若是她开心，陪她闹上一闹也无妨。
这时他只是想着叫苏素少些愧疚，并未将这个约定放在心上，殊不知日后竟一语成箴，成了他毕生梦魇。
看她得了承诺轻松许多，白孟卿缓缓开口：“你可还记得虞城聚宝楼？”
“记得啊。”说起那时，懵懂不知武林险恶的苏素好似又重现在眼前，她笑笑：“那时候我还在想，要是真的没办法，就跟着大师傅在聚宝楼做饭，他还说要给我开四钱银子的月钱呢。”
“招你做厨子？”白孟卿忽皱起眉，“我竟不知你那时已经在筹备后路了？”
苏素惊觉自己又说多了话，忙转移话题：“聚宝楼怎么了？”
白孟卿默默在心中给聚宝楼的大师傅记了一笔，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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