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重新站到阳光底下。
在地牢密室过了将近一月,原本红润的面色在样阳光下透着骨瓷一般的苍白,一向活泼生动的眼睛只剩下木然,她就只安静跟在秦易安身后,像个没有意识的木偶。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个不讲道理胡乱甩锅的江湖,她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磨砺出这一身生动演技。
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毛病,落在手里的猎物明明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却还要怀疑猜忌,非要等到最后她编个假话出来才要相信她。
她苏素虽然迟钝随和了点儿,却也不是个傻子,从被关到密室的第一天她就开始思索,是谁要抓她?抓她做什么?以及……
怎么逃出去?
她从来没有安安分分等着谁的援救,从见到龚自玉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可以靠自己走出那座牢笼。
从抵死不认,到最后崩溃沉默,一步一步,都是她算计着过来的。
密室门大开的那几日她就知道龚自玉在打什么主意,小心翼翼踏出密室门口的时候,她也知道那位监视小哥一定正清醒跟在她身后。
果然,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苏素交叠与膝上的手指时不时会蹭蹭衣料,低垂的眼睑将情绪尽数掩盖,在外人看来,明显是一副受惊过度,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模样。
至少在秦易安看来便是如此。
他手指挑开车轿中的侧帘,一缕日光便迫不及待溜了进来,直直打在苏素半垂的苍白面容上,只见她忽轻颤一下,手指紧紧绞住了一寸裙衫。
秦易安立刻放下帘子,对面的人却还是花了很久才重新镇定下来。
良久
他伸手敲了敲木板,苏素却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秦易安忽觉的有些胸闷,往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龚自玉着急得紧,只秘密带了她和那位小哥出门,他们一行人便没日没夜地赶往洛阳,不出两日,已经到了酆城地界。
马车匆匆穿过闹市,最后停在一处安静低调的小院前。
酆城毕竟是苏素待过一段日子的地界,龚自玉比她想象的还要谨慎几分,避开闹市仍不放心,要她时时刻刻都带着层面纱,既不会轻易被人认出,常见的江湖打扮也不会引人注意。
“圣令在哪儿?”龚自玉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清他眼中的信任有几分。
苏素沉默半晌,手指缠在了一处,小声道:“告诉你,你就放我走。”
龚自玉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凑近她面前,手慢慢攀上她的肩膀。
苏素忍着恶寒,面上却一副受惊甚恐的模样。令人不适的手掌在她肩上抚了几遍,龚自玉道:“这是自然。”
苏素犹豫几许,才慢慢嗫嚅道:“在朝阳街巷尾的如意铺……”
龚自玉眼中闪过锐利的精光,一直游走在她肩上的手忽而捏上她的脸,语声阴寒:“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苏素像是被他吓到一般剧烈抖了一下,磕磕绊绊道:“没、我没有。”
“我去了又该如何拿到圣令?”
“我……”苏素跪着往后缩了几步,“我典的是死当……”
“死当?”龚自玉惊怒,“你将圣令当了?!”
话音一落,连望风的秦易安都忍不住凝神听起屋内动静来。
苏素低着头,隐在层叠衣衫中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腰间,成串的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我也是后、后来才知道它那么重要,我只是缺钱……”
龚自玉听得火冒三丈,在前方急急踱了几步,又走到苏素前方,抬脚将她踹倒,啐道:“疯女人!”
右肩剧痛,垂下的青丝遮住她愤恨的眼神,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攥紧,她低低道:“对不起。”
龚自玉嘭的一声踹开门走出去,恨恨交代了秦易安几句便带着斗笠出去。
他生性多疑,就算是忠心如秦易安,也是半信半疑,圣令如此重要的事,自然也不会交给他去拿。
苏素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肩头慢慢往床边走去。
该死的老头,她保证,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秦易安在门口看了半晌,又将木门合起,转过身依旧岿然不动。
苏素解开衣带,将衣服褪至肩下,熟练地自己涂起药来,揉了半晌,肩头淤血才算是散开了些,她穿好衣服走出去。
敲门声恰时响起,秦易安面色一变,转身要将她推回房去,就在掌心触上她肩头时,紧紧蹙起的秀眉蓦地闯入视线,他顿了一顿,下一瞬便收回了手,大步朝门口走去。
门外敲门声越发急促,秦易安取下门闩,疑惑地看着门口的妇人。
妇人面上焦急之色一览无遗,越过秦易安就要往里面冲,一边还不停念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秦易安长臂一伸拦下她,视线落在妇人脸上。
“少年郎,可又看见我家月儿?她是不是躲在这里?”妇人急急问了几句,眼睛还不断在院里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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