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敌军大将在城下叫阵,相比于之前的粗鄙之语,今日,他斯文许多,口口声声的要见燕返。
燕返一身银白战甲,立于城门高墙。看着敌军将领,“呼伦将军莫不是歇够了?”
那叫呼伦的哈哈大笑,“靖远将军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为靖远将军接来一位故人罢了。”
说完,摆摆手。
燕返听得明白,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红色身影,心中抽痛。
海棠一袭红色衣裙,在这荒芜的边疆更显娇艳。她身侧站立一众兵士,显得她异常柔弱。她的侧脸有一条深深的红色伤口,整张脸更是苍白。一头乌发披散,丝毫没有珠花点缀。
燕返攥紧拳头,他的海棠,定是受了委屈,不然那伤怎那么刺眼?
呼伦笑着欣赏燕返的表情,“将军,听闻你的红粉知己远在京师,便为你接来,以解相思之苦。”
“卑鄙无耻。”燕返低声出口,恨不得飞身下去,将海棠抱在怀里。
可这时,一直低着头的海棠却仰起头,直直撞进燕返的双眸。那张脸是苍白的,可那笑容却是温暖明媚的。海棠用力挣开身侧兵士的手,赤脚向前踏出一步。
众人愣住,呼伦摆手示意属下将她钳制。
燕返的眼睛,从未从海棠身上挪开半寸,那抹红色身影,倒映在自己的眸子里。
海棠踏出一步,站定。右手举在脸侧,左手轻轻抬起,旋转,甩袖,那抹红色影子,便在两军阵前,跳起舞来。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脚下生花。
似乎所有人都震惊,所有人都折服。那是一支怎样的舞啊,凄美、哀伤,似乎是一个等候多时的女子,终于守到出征的归人。
绝望而欣喜。
再没有兵士上前,只站在那,全然忘记那是战场。
燕返双眸含泪,他知,她在信守承诺。
“待相见之日,海棠跳舞给将军看。”那日分别,她这样许诺。
他懂,那些海棠未说出口的话。
因为分别那日,他曾许诺她,会凯旋归来,打赢这场仗。
燕返沙哑着,低声吩咐,“全军听令:家有父母者,家有妻儿者,家有独子者,出列。
家中有妻而未得又嗣者,出列。
父子俱在军中,子出列。
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出列。
凡出列考留守军营,
末出列的将士们随我,
开城,杀敌!”
然而,全军没有一人出列。
他含泪望去,将士们无一不满含泪水。
“将军,我们不怕。”
“将军,我们不怕!”
“将军,我们不怕!”
弱女子尚且如此,堂堂七尺男儿,更不能愧对手中的刀剑,不能愧对保家卫国的誓言。
“将军,我们都不怕!!”
燕返坚毅的脸上有抹心疼的笑容,他高举手中长刀,“众将士随我,迎敌!”
红沙遍地。
人们常说,征战之人,马革裹尸是最高殊荣。
其实不知,沙场无情,连马革裹尸都是奢望。
几道圣旨也未能将靖远召回。战争结束,燕返陈情书上奏,自己随性粗鄙,更适合为皇上驻守边关,永不回京。
哪怕,京师中,有皇上为他钦定的夫人,有皇上为他新建的府衙。
燕返只想守在边关,守在这处海棠花盛开的地方。
几年后,边关有了一处神奇景色。
荒芜的土地上,一树树海棠红透,染红了边塞黄沙。
听闻,那海棠是靖远将军亲手栽种,日日浇水看护,只为怀念一位不知名的故人。
人们管那海棠树,叫做……靖远海棠。
前记:
她是官家小姐,他是将军之后。两家本是世交,只因相隔太远,他只见过她一面。
可谁说过,见一次的人,便不能牵肠挂肚呢。
年少调皮的她,喜欢逗故作稳重的他,明明一副少年模样,却偏要装作老成样子。不好,不好。她摇摇头,“你这般没有孩童该有的乐趣,岂不无聊?”
他一板一眼,“刀剑做伴,有何无聊?”
“刀剑能做甚?”
“保家卫国,守护心中所爱。”书上便是这么说的,他记得。
她歪着头,“喂,那……你保护我好不好?”
他红了脸,不知所措。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凑到他的身侧,“那说好的,这辈子,你只能娶我一个人。”
他红着脸,点点头。
那时,他的脸上还没有可怖的伤疤,心中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想,两家交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在一处。
只天意弄人。奸臣当道,她的家被抄,她的家人被斩。
听说男子发配,女子充为官妓。
可笑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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