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谋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头痛欲裂,身体像灌了铅,隐约还能闻到女子独有的幽香,睁开眼打量一番,何谋全才知道自己正在刘疑背上。
崎岖的山道上,刘疑一手托着背上的何谋全,一手用剑除草开路,雨还没停,艰难行走在冰冷的雨帘里。
刘疑是大成至圣,虽然是女子,但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得多,趴在她背上能感受到一丝暖意,迷迷糊糊又走了一会儿,何谋全发现她的身体有些颤抖,这才想起她也受了很重的伤。
“公主千金之躯,还是放我下来吧。”
“无妨。”
刘疑的声音有些惊喜,也有几分庆幸:“你可算是醒了……”
在何谋全心中,她是端庄典雅的皇族公主,亦是杀伐果断的摘星楼之主,才智超群,工于心计,是一个眼中只有祖宗基业的尊贵之主。
然而现在她却不顾自身伤势消耗内力,背着自己在下着大雨的深山中赶路。
“放我下来吧,你也受了伤,这样下去你的内力会撑不住的。”
“无妨。”
刘疑并未对何谋全提出要求,只是一步一步走着,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昨晚你气息奄奄,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当时我想,若你死,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何谋全艰难一笑,想说些什么,但沉吟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现在还能喘气,肯定是刘疑消耗自身真气给自己疗伤了。
雨水渗进伤口,何谋全痛苦呻吟了一声,于是便想说说话转移身上的痛楚:“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大战在即,可不能走远了。”
“不必担心。”
刘疑淡淡一笑,说道:“各路军马于今日寅入大泽,合围黑山水寨,擒宋曹诸贼可计日以待。”
“这么快……”
进展之快,超乎何谋全的想象,同时也为战事有些担忧,刘疑作为诸军大总管,应该坐镇中军协调指挥,而今她不在,万一……
“我已委命玉衡营统兵官王元垂坐守中路,摇光营统兵官崔世虎协助,二人都是忠良可靠的老将,勿忧。
刘疑似乎知道何谋全心中所想,总是能先一步说出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寻个地方避雨,然后给你拔箭疗伤。”
刘疑脚下步伐愈来愈快,背着何谋全在小道上艰难行进,可恨的是,雨又大了起来,很快将二人的身影淹没了。
何谋全打了个冷战,后来刘疑好像又说了什么,但是何谋全听不清,身陷重伤,又逢大雨,似乎已经失去了感官。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衣服从外到内湿了透,雨水从何谋全的下巴流到刘疑的后颈,再顺着向流进她衣裳深处。
体内真气失控乱窜,丹田处也疼痛异常,可是何谋全已经无力控制,脑子里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少保,喂?醒醒!醒醒啊,别睡……”
……
身体很冷,隐约又能感到温暖,何谋全勉强睁开眼睛,身上盖着一团谷草麦杆,周围漆黑一片,但是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打量了一下环境,栖身之地是一座山神庙。
庙宇很小,早已破败,大多数主体结构都垮塌了,只剩下仪门、正殿和一座满是蜘蛛网的歪倒神像。
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座温暖的火堆,也不知道在这大雨天是怎么点燃的。
撑着坐起来,何谋全发现自己背上的箭都被拔出来了,而且大小伤口也清洗干净了,并且还用布包扎好了。
“你醒了?”
角落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何谋全循声望去,在神像旁边坐着一名女子,她倚柱而靠,满脸疲惫,全身都是血,中的箭似乎还在体内。
“公主?”
何谋全心头一惊,嗓子里传来了针扎般的疼痛,摸了一下才发现嘴唇干裂起缝。
“我们这是在哪?”
“在蟒蛇渡口,离雍宁郡午县不远。”
刘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外面有东西,你不要乱动,小心被它看到。”
“什么东西……”
“一群狼。”
刘疑走到何谋全这边坐下,一边往火里加柴,一边望着山神庙外:“跟了好几里地,我杀了两只,它们才没敢进来,此时只等你我断气了。”
火光摇曳,十分温暖,借着火光,何谋全果然在庙门前看到了两具狼尸,庙外稍远的黑暗中,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山神庙,充满了贪婪。
收回目光,何谋全看向刘疑,她的状态并不好,说一句糟糕也不过,只是凭着大成至圣的功底在硬撑,把自己带到这里,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何谋全不知道刘疑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危险和磨难,他只知道,她克服了一切带着重伤垂死的自己来到了这里,那些箭还深深扎在她的身体里……
刘疑很疲惫,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两夜没合眼,又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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