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那伙无恶不作的雇佣兵、宝物猎人与江洋大盗聚在一起,商讨着“战略”:趁入夜把那伙贵族杀了,然后继承他们的位子。
他们能有这种想法,首先要感谢他们的下一批目标——如果不是女王和布莱克手下留情,他们的灵魂早就被送入九天之上了。
“老大,真的非这样不可了吗?”在女王的临时行宫外,杀手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抉择。
“没错。我很遗憾,但我并没有什么遗憾的理由。你们也见识到了,那本书……不,那个恶魔,它的力量比牧师和法师们讲述的所有神灵的力量还要强大,如果我们不杀死这些人,它就会杀死我们……”
这佣兵头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恐惧,是恶魔的玩具,那些比恶魔更加不可名状的存在的事物的食物。
“可是……我们不是那几个家伙的对手。”
“笨蛋!所以我们才在夜晚下手。快点儿,别把他们吵醒了。”
“可是……”
“闭嘴!没有什么好可是的!”
这个小跟班想说的,一定与突然变得闷热的空气和那股莫名的腥臭有关,但最终,是另一个声音替他开口了——那个金属般冷酷骇人的声音。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合眼哦。”
“什么人?”这位暗杀者一转身,便看到了那位黄衣使者。这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使者绝不是普通人。
“是我,是我……我的名字是‘使者’,你还记得吗?你当然会记得……”
或许是渗透入地底的海水蒸发了,又或者是这位魔法师分泌出了……不,太可怕了……腥臭的液体变成了一层颜色诡丽的浓雾,弥漫于地表,透过肺部,流遍众人全身。
无比的恐惧悄然蔓延,转眼间,众人都忆起了那本记载着“恶魔的抒情诗”的邪典,以及它所带来的灾厄……
“哦,发生什么了?”每到关键时刻,都肯定会有一个闯入者的出现——道尔走出了帐篷,伴随一阵绿色的浓烟。
“啊,道尔先生。您好。”黄衣之王别过头,让那苍白面孔下的虚无蔓延至那法师的身旁,恶臭的白色浓雾便再次滋生不息。
“伟大的神……可两国的神话中似乎并没有提起那个名字?”
“您是聪明人。没错,那位神灵的名讳不可名状,但您仔细想想,在伟大哈斯塔为世人编织的神话中,是否有一个空缺的神位呢?”
黄衣之王没有情感,白色的面具会遮掩他的一切细微变化,这令祂会永远具备上位者的尊严。那机械般冰冷的声音中,却早已充斥着只有魔神才会具备的大欢喜。
至于那几个刺杀者,已经在这“绝对威严”之下控制不住高飞的魂灵了。
“空缺的神位……是祂……‘魔法的噩梦’,足以撕裂太阳,最终勉强被诸神封印至湖中的……在今年之前,学者们都认为是那次战争让诸神疲惫得无瑕顾及人世了,直至……”
道尔则不同——他还承受得住黄衣之王的威压,但正是如此,他每时每刻都要承受比死亡更加骇人的痛苦,并直面黄衣之王的面具……
“直至他们都死了,成为伟大哈斯塔灵魂宝库中的收藏品。”那面具仿佛在笑,让周围的空气寒冷到极点,而道尔,还是只能被压在原地……
“那绿色的烟雾是‘信鸽魔法’,对吧?那是古王国最常用的魔法之一,但在莱恩废除了旧魔法协会之后,就失传了……你是在哪里学会的呢?更重要的是,‘小鸽子’要飞往何方呢?人类之都?”
“不……不……我没有……我在……我……”
“哈哈哈……道尔,最后的宫廷法师啊,你所效忠的,是哪一座城堡呢?是鲜艳但早已褪色的黄,还是高贵而生机勃勃的紫?”
“我……”他沉默了。
“话说,深埋在海洋之中的,是你的母亲吧?对吗?我所驱逐的恶魔,其实是你的兄弟……而你们留着伟大哈斯塔与乌尔基亚加的血,它们在圣杯中融为一体,成了你力量的源泉……斯芬克斯为证。”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你绝对不是人……你就是‘垂暮之光’的领袖?”
“哈哈哈……垂暮之光不过是一个小教会,而我,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神。布莱克,那个使臣,他的妻子,便是我降临世间的媒介……”
“……”
“等待吧,还没有开始呢。演员会渐渐加入,一切荣耀尽归星空深海之主……”
黑夜,吞没万物。
“他们怎么了?”女王醒来之后,很难不注意到地上的几具尸体。它们身上没有伤口,却全部连僵硬的肌肉男都散发着无比的恐惧。
“昨夜,这些家伙准备刺杀陛下,结果被我和道尔先生杀死了,对吧?”黄衣的使者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法师。
“对……对……”他只能无力地回答,然后深陷思索之中——深海中沉睡的女王吸引着他,可他怎么能抛弃陆上的卡尔克萨之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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