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帕穆尔是真的把伊罗特当儿子养的。
陆清安在能够自由行动之后,就很狂热地溜进离村子不远处的镇子上书店,翻了一大堆书,最终也没找到什么回归原来世界的线索。当然,小镇子的书店也不会有非凡者的知识,最多有点胡说八道的志怪小说。
唯一的伴随伊罗特这个身躯出现的黑色笔记本还怎么都打不开。
老帕穆尔还因为这段时间小伊罗特的表现以为他是个天生爱读书的好孩子,可惜他没有能力送伊罗特去远处大城市里的学校里读书。
后来陆清安判断这是一个低魔世界,除非自己造出能突破光速的时空机器,否则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也就熄灭了想法,准备安安心心地当伊罗特过完一生。
直到他十岁那年。
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疯狂而非凡的一面。掀起世界平凡普通的幕帘,神明们那深邃永恒的影子让他内心某个尘封的想法雄雄燃烧。
对神明的一瞥让他见识了很多。
然而,不可直视神!
尽管那本黑色的笔记本突然发力挽救了他的灵魂和生命,他却已经遭受了很多不可言喻的变化。
只有变化后的他才会对着一团来路不明的阴影提出交易。
曾经的陆清安职场高歌猛进,却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家里让他去宰杀一条大鲢鱼,在厨房里一通搏斗的结果是陆清安被鱼揍了一顿,鱼疯狂甩动的大尾巴在陆清安脸上打的啪啪作响。
现在的伊罗特看着刚认识的队友诡异惨死在面前,内心却没有什么多大的波动,还能平静地分析战局。
这并非他八年的非凡生涯所磨练下来的冷静,而是自十岁那年突然造成的心灵残缺。
十一岁的时候伊罗特曾经被人贩子所绑架,准备打断腿之后丢出去为他们乞讨赚钱。伊罗特用欺骗、离间在几个人贩子之间挑起了一场内斗,混乱中逃了出去。有一个人贩子注意到了他追了出来,因此伊罗特把他引到了一个他先发现的捕兽夹上。
被夹断退的人贩子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苦苦哀求伊罗特放他离开。伊罗特只是安静地搬起一块石头,然后走到人贩子头上。
一下,砸断一条格挡的胳膊。再一下,砸断另一条。再一下,是头。再一下……
十一岁的伊罗特放下石头的时候,人贩子的头颅已经瘪平了。
看着自己烂糟糟的作品,自己黏糊糊沾满红的鲜血白的脑浆的双手,伊罗特并没有害怕或是恶心反胃,就是……没有感觉。
在回到村子埋葬老帕穆尔和邻居那两具扭曲怪异的尸体的时候,伊罗特就有了猜测,直到现在他亲手造成了杀戮之后才能肯定。
他缺失了一部分人性。
也许是畏惧?也许是善良?
也许是怯懦?也许是同理心?
他可以答应奎洛克不杀之后转身把他交给罗奇,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接收一个可怜父亲的财产和灵魂。
这些都是陆清安做不到的。
这些都是伊罗特做出来的。
或许,这是非凡的一部分代价。
“伊罗特?伊罗特?”
耳边传来了哈兰的呼唤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们到了。”
伊罗特回过神,看向车窗外,夜色中立着的是一座白色的医院。
“我腿受伤了,你吩咐护工来搬我吧。”
“行。”哈兰先下了马车。
一辆马车从旁边驶过,伊罗特注意到车窗里那个人有着极重的黑眼圈。
好像见过……那个来过侦探事务所问过罗齐下落的警官。
这时,马车外面传来哈兰的声音:“我忘记我家的医院要登记姓名的,确认一下,你姓帕穆尔对吧?”
“嗯。”
即便是米沃尔隆德终年不散的迷雾也不能阻止上午的明媚阳光照进窗户,只是冬日的阳光没有什么暖意罢了。
山德士家族在自己的医院当然有专属的豪华病房,现在伊罗特就沾着哈兰的光躺在一张超柔软的沙发床上翻阅着一本《地理图册》。
窗帘,吊灯,地毯,实木家具,果盘,壁炉里的木柴燃烧得哔剥作响,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医院,伊罗特很难把这和病房联系起来。
哈兰就躺在对面的病床上,他的手包扎着,正在享受一位漂亮女仆把切好的水果喂进嘴里,一副罪恶的封建地主的丑恶姿态。
“喂,能不能不要把你的嫉妒表现得那么明显?”哈兰咽下一块柔软甜美的猕猴桃果肉之后说到。
昨日半夜,他们接受了治疗,服用了专业人士现配的治愈药剂,只要今天结束两人应该就能恢复活蹦乱跳的姿态。
伊罗特白了哈兰一眼,继续读他的《地理图册》。
“你姓帕穆尔对吧?”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伊罗特把书合上,直勾勾地看着哈兰。他觉得哈兰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因此他这个问题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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