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着毛巾,“我是李小玉。”
他忽然轻蔑的笑开,“原来你是李见国的女儿。”
我看着他,“你认识李见国。”
“有名的大汉奸,谁会不知道。现在恐怕不只是我们国军出高价要他的脑袋,连红党也在找他。”他端起一杯茶,“只是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会和他不同。”
我坐到他面前,“你叫什么?”
“何子真。”
我端起水盆,在灯光下我才发现他是胸口的位置中了子弹。
“怎么?”他看着我,依旧是痞痞的笑,“害怕了?”
我笑,起身扶起他,“到床上躺着。”
何子真的脸僵硬了一下,“你真的不害怕?”
把何子真放到床上,我开始找药箱,“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何子真盯着我看了半天,闭上眼睛,“李小玉,你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我翻着药箱,这个是我自己悄悄准备的。
李小玉好像没有受过伤,当时我找遍她的房间,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治伤的药。
用纱布按着何子真的伤口,“你忍着一点,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何子真闭着眼睛,显出一丝疲倦,“你还会取子弹?”
“我学过几天护理。不过还没有帮别人取过子弹。”不知道可不可以成功,“如果把你弄死了,我给你道歉。”
何子真闭着眼笑,“我会把你拉着。”
“你怎么会受伤?”我转移话题,再这样说下去,何子真还不一定怎么咒我。
“我们的人被岛国人抓住了,今天我们来实施营救,”何子真动了一下,“我不小心中弹了。”
“那其他人呢?”
“现在应该是带着他安全撤退了。”
“那你怎么办?”
何子真睁开眼看我,“我现在不是在你这里?”
“可是你流了这么多的血。”我有些急,“要是处理不好,会死的。”
他重新闭上眼睛,“放心,身为新二十八师的人,我还没有这么脆弱。”
我愣住,“你,是新二十八师的?你是杜澜师长的部下?”
何子真猛的睁开眼,“不错,我是杜澜的部下。不过,”何子真顿了一下,“我们的杜澜不是师长,而是旅长。”
民国二十六年。
我竖起手指,这个时候,杜澜的确是旅长。
他是民国二十七年的时候,才被升做师长的。也就是要到明年。然后就是参加战役,受过重伤。
何子真对着我坏坏的笑,“李小玉,你对我们旅长还蛮关心的。”
我在何子真的伤口上狠狠的按了一下,何子真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笑,“我开始给你取子弹了,你不要叫。”
“拿个东西给我放到嘴里。”
我四处看了一下,什么才可以呢?
拿起一支筷子放到他嘴里。何子真苦笑了一下,“李小玉,你可不可以给我找一根粗些的?”
我瞪着他,“我哪里知道你嘴这么大。”
何子真:“……”
我的手有些颤抖,真的没有取过子弹,万一何子真没有死在岛国人手里,反倒死在我手里,那又算什么?
是我不支持革命事业吗?
不知道算不算。
何子真咬着木棒,头还在冒汗。
我咬咬牙,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我必须要为他取出子弹,这样才会有生还的希望。找到子弹的位置。终于松了口气,还好离心脏不近,不然我真怀疑自己会不会有勇气下刀。
我笑,手有些发颤。取出子弹。
何子真不愧是杜澜的部下,没有打麻药还硬撑了过来。
“我还活着?”这是何子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放心,还死不了。”我没好气的看着他。
在他心里,我就这么差劲吗。
“我还以为你把我弄死了。”
“呵呵,我还没有这么差劲。”我坐到何子真面前,“说吧,昨天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子真闭着眼,“我昨天不是说了。”
“可是,”我考虑了一下,“你们新二十八师可是精锐部队,不是一直在前线吗?怎么会来到上海?”
“是。”
“那么你们的人怎么会来上海偷情报?”
“我们救的人是地下党,不是我们新二十八师的人。”
“那为什么要你们新二十八师来救?”我托着下巴,“既然是地下党,不是应该地下党来救吗?”
何子真睁开眼,像是在看白痴,“李小玉,你感觉除了我们新二十八师,谁有可能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把他安全救出去。”
我点点头,也是。
新二十八师可是国军精锐中的精锐,除了他们,没有哪个可以把人平安的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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