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库虽然已经灭了火,但还飘着浓烟,狄仁杰用袖子挥了挥,弄散了烟雾,停在门前看着,门后有两条笔直的灰烬,一直通向案库的中央,狄仁杰顺着灰烬,抬头看了看,想到自己推开案库大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正好是正中央冒出的一大团火球,狄仁杰蹲下身子,用手在灰烬之中拨弄着。
拨开的灰烬下面盖着两片裂开的玩意儿,狄仁杰拿起其中一片仔细端详了片刻,这块已经变得焦黑而沾满了灰烬的东西原本似乎应该是金属所制的,否则在爆炸和火焰的中心很难还保持着他原本的行装。
正想着,狄仁杰拿起另一半的这玩意儿,他左右手鼓弄了一会儿,两个半球形的残片居然可以合在一起,尽管其中已经因为爆炸和火焰的灼烧而损失的了一部分,但是还是可以清晰而明显的看出来,它们原本是合在一起的。
狄仁杰恍然大悟过来,这东西是设下的陷阱,如同大理寺的掌心雷一样,遇着空气就要爆炸产生火焰。这个球状的玩意儿也是相同的道理,原本被金属壳包裹着,金属球的两边各有一条机关线连接着案库的两扇门,狄仁杰推门的时候,力道恰好把线另一端的金属球打开。
金属球里面的东西见着空气,就爆炸开来,弄出无数的火焰,烧毁了整个案库。狄仁杰将手中的这小机关玩意儿扔在地上,他此刻对着刺客的身份便更是好奇了,这机关从里面设下,外面根本没办法接触,不管是谁,打开门都回毁掉整个案库。
“这刺客八成是想掩埋自己的身份,才会设下个机关,烧毁整个案库。”狄仁杰转过身,对着已经站了起来的李元芳说道。
“这可是隶部,刺客的资料若是在隶部,难不成他是个大唐官员!”李元芳惊呼一声,狄仁杰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元芳沉思片刻又问了狄仁杰一句。
“不对,这刺客武功这么高,怎么会是个文官呢?”
李元芳话说到这儿,狄仁杰没有吭声,他接着朝着案库里面走着,李元芳看他不说话,又跟着狄仁杰走了下去。狄仁杰一直没有吭声,围绕着这案库里走了几圈,忽然蹲下身子,从这地上捡起个东西来。放在两只手里,端详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
“老狄,你这冷不丁的这么一下,中邪了?”
“李元芳,你说的对,文官里不会有像这刺客这般身手如此之高的,但是这隶部的案库里,显然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狄仁杰将方才捡起来的东西递给了李元芳,那是一已经烧的焦黑的一方破布,李元芳接过手中,小心翼翼的看着,生怕被他给弄碎了。李元芳左看右看,不过是一张烧焦了的破布,只有边缘的一角幸存下来,能够看出是一张黄色的布,李元芳又摸了摸那幸存下来的一角,虽然沾着灰烬,但还是能够能够摸的出来是上好的绸缎做的。
“你们都先出去。”狄仁杰朝着一同随行进来的金吾卫挥了挥手,金吾卫们纷纷离开了案库之中,狄仁杰又望了望门口,确定没有人了之后,才凑到李元芳身前。
“这是圣旨!”
狄仁杰话毕,李元芳的身子一抖,险些把手中的这块碎步抖落在地,狄仁杰赶忙扶住他,然后又压低了几分声音。
“这块碎布,是圣旨的布,尽管只剩下这么一角完好无损的部分,但是这绸缎的质量和这颜色,皇城之中,除了龙袍,就是圣旨了。”
李元芳点点头,狄仁杰说的确实如此。
“龙袍怎么会放在隶部的案库里,所以这东西,一定是圣旨。被王络成藏在了案库之中,却没想到一把大火,烧了出来。”
“圣旨为什么会在隶部的案库里呢?”
“这应该不是当今圣上颁过的圣旨,应该是。”狄仁杰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李元芳似乎明白了他接下去要说什么话,倒抽了一口凉气。
“先帝的圣旨。”
狄仁杰话毕,二人陷入一片沉寂,从水牢之中的死人,到隶部找到圣旨残骸,两者都指向了先帝。
李元芳沉思了片刻,第一个开了口。
“老狄,我觉着,这案子不能往下查了。”李元芳的神情严肃,丝毫不像是在和狄仁杰开玩笑。
李元芳不是胆小如鼠之辈,更不是喜欢明哲保身的人,但他这句话,确实也发发自肺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家的东西,莫说是狄仁杰,就是当朝宰相,三公三师都不敢轻易去查。
更何况,裴承庆都点破了,这水牢里的死人,当今圣上都不希望狄仁杰接着往下查。
李元芳的话说完,狄仁杰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
“李元芳,这案子不简单,连死两个当朝大元,本该是轰动朝廷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什么大动静,想必背后肯定藏着惊天的隐情。”
“正是因为如此,才不该往下查了。”
“人民关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狄仁杰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语气也格外的坚定。
李元芳看着狄仁杰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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