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记得,那是百余年前,奈何桥上也来了这样一位男子,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说的:“我起了誓言,要护她一生,便不能负了她,所以我不能忘,不能喝你这孟婆汤。”
说完便毅然决然的跳入了忘川河。
河中鬼魅许久未见生魂,待他一进去,那些哭喊狰狞的鬼魂便缠了上去,瞬间将他半身侵没,可是他没有退缩,只是坚定的一步步的向前,那时的她就站在奈何桥上,等着他的呼救,放弃渡河。
可是许久都不见那人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只见他眉头微皱,衣衫褴褛,伤痕交错,却始终一声不吭,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对面,他回头看了孟婆一眼,向她微微一点头,便踏上了轮回之路。
孟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从未见过以一己之躯,趟过忘川河的,所以她印象异常深刻。
“你当真要跳吗?”孟婆再次问道。
沈轻尘淡淡一笑,望着前面的孟婆轻而有轻的点头,原来他早就踏过这忘川,所以记得对自己的承诺,那么他能为自己,自己也能为他走一趟。
“跳。”
沈轻尘突然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的冷,说着微微闭了眼,身子向前一倾,纵身跳进了忘川之中,原本叫嚣的鬼魂立即扑了上来,撕扯着,噬咬着,手上腿上顿时那种噬咬的痛,一时间全部都涌了上来。
泪水也一时间涌上了眼眶,落了下来,可是她还是不愿放弃。
莫离的话都在耳边徘徊:“你若真的有心,便将那花采回来。”
“我的话就放在这里,去不去由你。”
是的,她是心甘情愿来为他取彼岸花的,又怎能为了这一点疼痛便半途而废,不行!不可以!
沈轻尘一遍遍告诉自己,为自己打气,我一定可以!一定能够过去!
脚下一步步的向前挪,身上的衣裙早已残破不全,看着明明那么短的距离,可是眼下却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见到她脸上的不敢相信,孟婆淡淡的的道:“刚才我忘记告诉你了,在你跳下这忘川的时候,你便与忘川中的鬼魂一样变小,所以原本不算长的距离也变成了天堑,我还可以告诉你,当初的镇星君也走了小半个时辰。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沈轻尘望着孟婆,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清风在一旁看着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心都揪在了一起,就是冥界外面的寒气都承受不了的她,竟然能毅然决然的跳下忘川,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只是为了那份守护吗?
脚和腿已经从蚀骨的疼痛变得麻木起来,她紧握着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彼岸。
彼岸花开,夜玄似乎就站在那里,对着她道:“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淡淡一笑,举步向着那边走去。
突然脚下一拌,一个趔趄差点倒了下去,可也就在这时,突然从半空中伸出一只手,将她稳稳扶住:“令主,灵素陪你。”
灵素走了出来,里面的鬼魂顿时有了新的目标,纷纷向着灵素围去,灵素一手扶住沈轻尘,一手祭出长剑,但这些都没吓退那些恶鬼,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嗜血之心。
这样即便是有灵素的护持,两人也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渐渐的灵素的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只是手还是死死的握住了沈轻尘的手,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弃她而去。
抬脚,脚下却像被什么东西绊住,如何也抬不起来,再次用力,也丝毫挪不动步子,可是夜玄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等着,向她伸手。
我能的。
她用力抬脚,可是那种束缚就像要将她定在原地一般,再用力整个人便向前跌去。
怎么可以?胜利明明就在眼前,不!
她哭喊着,身子却不断地向前倾,鬼魂似乎也看到了机会,如同海浪一般不断上涌。
“轻尘!”
一声轻斥从耳边驰过,沈轻尘只觉一股清风拂面而来,接着身子便是忽然一轻,迅速的与纠缠在一起的鬼魂分离,她就像被人从水中打捞起的鱼儿一样,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便到了对岸。
脚下便是那开的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而那缕清风再次在她耳畔吹起,吹起了额前的碎发,她本能的回头,原本在对岸的清风却不见了踪影。
就在沈轻尘将要跌进忘川时,清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一滞,几乎不能呼吸,脑海里只留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跌进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下一刻,他便化成了一缕清风,将那个身影稳稳的抱在了怀中,虽然没了形体,可是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点点成长,从事事都要依赖于人,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那种保护欲也日渐强烈,可是她的身边有灵素,有莫离,还有夜玄……
他只能将那种感情深深藏在心底,而今夜,她再次需要自己,他便出现在她身边,帮她完成心愿,即便是这般去了,便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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