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您,母亲,从昨天起,我就从军,加入了北非骑兵军团,”年轻人说道,就有几分羞愧,垂下了眼睛,只因他并不知道,这样自贬身份的举动有多么高尚,“说得明确些,我认为肉体完全属于我本人,可以卖掉;从昨天起,我替人当兵了。”
“如人们所说,我把自己给卖了,”他补充说道,还赧颜笑一笑,“卖得比自己估的价要高,也就是说两千法郎。”
“这么说,这一千法郎?……”梅色苔丝颤抖着说道。
“这是先付的一半,母亲,另外一半一年之后再付。”
梅色苔丝举目望天,那种表情难以描摹,两颗噙在眼角的泪水,由于内心一激动便夺眶而出,沿着面颊静静地滚下去。
“生命的代价!”她喃喃说了一句。
“对,假如我被杀掉,”莫尔塞夫笑道,“但是,我的好母亲,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拼命保护自己的性命,我现在生活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梅色苔丝重复道。
“况且,为什么我就非被打死不可呢,我的母亲!”
“另一个南方的内伊,拉莫西里埃390,难道他战死了吗?”
“难道尚加尼埃391战死了吗?”
“难道贝多392战死了吗?”
“我们认识的那个莫雷尔,难道他战死了吗?”
“您想一想吧,母亲,等以后,您看见我身穿绣金的军服回来,该有多高兴啊!”
“我明确告诉您,我穿上那身军装,一准儿非常漂亮,我也出于扬名,才选择那个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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