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间客房同本层的其他客房一样,出门就是外走廊,而一到外走廊就暴露无遗。
“这下完啦!”这是他的第二个念头。
的确如此,处于安德烈亚这种境地的人,被捕就意味着开庭审判,判处死刑,而且不能赦免,立即执行。
一时间,他两只手紧紧抱住头。
就在这阵工夫,他极度恐惧,几乎发疯了。
各种念头在脑海里乱作一团,但是从中很快闪现一念希望;于是,他那苍白的嘴唇和抽动的面颊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四下瞧了瞧,要找的东西全在写字台的大理石桌面上,笔墨纸张一应俱全。
他拿起笔,蘸了墨水,尽量让手沉稳一些,在本子的第一页上写下这样几行字:
我无钱付账了,但我并不是一个不讲诚信的人;我留下抵押物,这枚别针的价值抵得上我的膳宿费的十倍。请原谅我在黎明时分溜走;我实在惭愧得很。
他从领带上取下别针,放在这张纸上。
他做完这件事,非但不把房门锁紧,反而拉开插关,甚至将门推开一条缝儿,就好像他出了房间忘记了关门。然后,他钻进壁炉,动作非常熟练,显见干这行功夫不浅;接着,他将一幅阿喀琉斯躲进德伊达弥亚380的装饰画拉近,还用脚尖抹平留在炉灰上的脚印,这才从挺直烟囱里往上攀登:这是他还抱有希望的唯一求生之路。
就在这工夫,安德烈亚发现的头一名宪兵,已经跟随警长上楼,第二名宪兵守在楼梯口,既可以接应上面,也可以驰援把守大门的那名宪兵。
安德烈亚使尽全身解数对付的这次搜捕,是有这样的背景:
刚刚拂晓,各快报站就向四面八方发报,而接到通缉令的各个地区,立即唤醒行政官员,派出警力追捕杀害卡德鲁斯的凶手。
贡比涅,有国王驻跸的行宫;贡比涅,狩猎之城;贡比涅,军队驻防要地,这里拥有大批官员、宪兵和警察。因此,一收到快报站的通缉令,就立刻派警力搜捕,而钟瓶旅馆又是当地首屈一指的旅馆,搜捕行动自然要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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