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事件对您何以如此重要呢?您究竟是谁,那场巨大的灾难何以给您造成如此深刻的印象?’”
“‘事关我父亲的生与死,’年轻姑娘回答,‘我名叫海蒂,是约阿尼纳的帕夏,阿里-台佩莱纳和他的爱妃瓦西丽姬所生的女儿。’”
“姑娘的脸颊泛起既自谦又自豪的红晕,她的双眼放射出火光,而她透露的身世又如此庄严,这些对全场产生了难以描摹的效果。”
“至于伯爵,就是万钧雷霆在他脚下轰开万丈深渊,他也不过如此魂飞魄散。”
“‘夫人,’议长恭敬地躬了躬身又说道,‘请允许我提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毫无怀疑之意,而且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您能否证明您说的话的真实性?’”
“‘我能证明,先生,’海蒂说着,就从面纱下面掏出一只绸缎香袋,‘因为这有我的出生证书,由我父亲亲笔书写,并由主要大臣签署;这还有我的洗礼证书:父亲同意我接受我母亲信奉的宗教的教育,证书上加盖了马其顿和伊庇鲁斯首席大主教的印章;最后,这还有,无疑这是最重要的文件,我本人和我母亲的卖身契:那个法兰克军官把我们母女以一千袋钱,折合四十万法郎,卖给了亚美尼亚商人埃尔-科比尔,只因他在与土耳其苏丹的那场肮脏的交易中,把他恩主的妻子女儿据为己有,再作为战利品卖掉。’”
“全场在一片阴森可怕的寂静中,倾听这令人发指的指控,而伯爵听了,脸色由惨白变成铁青,两眼也布满了血丝。”
“海蒂始终平心静气,但是她这平静的神气,远比一个女人大发雷霆更有威胁性;她把用阿拉伯文书写的卖身契递给议长。”
“事先已经料到有些文件,可能使用阿拉伯语、现代希腊语或土耳其语,因而议院配备了译员。译员被召唤进来,大声翻译写在羊皮纸上的文契,旁边则有一位著名的议员监督,他在埃及那场英勇卓绝的战役中,曾学会并颇为精通阿拉伯文:”
本人,埃尔-科比尔,奴隶经销商和陛下的宫廷用品供货商,今承认代崇高的皇帝陛下,从法兰西人德·基督山伯爵大人手中收到一颗祖母绿,价值两千袋钱,作为一个名叫海蒂的十一岁基督徒女奴的赎金;该女奴系已故约阿尼纳的帕夏,阿里-台佩莱纳与爱妃瓦西丽姬之女;七年前,该女奴及其母亲由我买下,但其母一到君士坦丁堡即死去,卖主名叫菲尔南·蒙德戈,是一名法兰西上校,曾在阿里-台佩莱纳总督麾下效力。
买下该女奴及其母亲的交易,是皇帝陛下委派我办理的,总共花费一千袋钱。
本文契获皇帝陛下恩准,于伊斯兰历1247年在君士坦丁堡签订。
埃尔-科比尔(签名)
为保证本文契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完全的可信度与完全的真实性,文契上将加盖玉玺,此事由卖主负责办妥。
“在商人签名的旁边,果然盖有崇高皇帝的印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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