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我父亲的声音。”
“他走在最后,身穿华丽的王袍,手持贵国皇帝赠送给他的马枪,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亲随塞利姆。他驱赶着我们,就像牧人驱赶迷途的羊群。”
“我父亲,”海蒂抬起头,接着说道,“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阿里-台佩莱纳,约阿尼纳的帕夏的名字传遍欧洲,土耳其曾在他面前吓得发抖。”
讲这番话的声调难以描摹,十分高傲,又大义凛然,阿尔贝听了,不知何故浑身一抖,就觉得姑娘的眼里,闪现一道阴沉而可怕的光亮:她就像女巫呼唤幽灵一样,唤醒这段血淋淋的记忆,而她父亲正因为惨死,在当代欧洲人心目中就显得特别高大了。
“我们很快就停下脚步,”海蒂继续说道,“到了阶梯下面,到了湖畔了。母亲把我紧紧搂在怦怦心跳的怀里,我看到在我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我父亲不安地四处张望。”
“我们眼前有四级大理石阶,最后一级下面摇曳着一只船。”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能望见湖心耸立着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那是我们要去的湖心亭。”
“也许由于夜色很浓,我觉得那亭子遥不可及。”
“我们走下台阶,上了船。我还记得船桨划水悄无声息;我俯身看桨,发现桨叶缠上了我们卫兵的腰带。”
“船上除了几名桨手,只有那些侍女、我父母、塞利姆和我。”
“卫兵留在湖边,单腿跪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如有敌兵追来,上面三级台阶就是一道防御工事。”
“我们的船疾驶如风。”
“‘船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我问母亲。”
“‘嘘!我的孩子,’她答道,‘我们在逃命。’”
“我不明白。我父亲为什么要逃命?往常他无比强大,都是别人见了他逃之夭夭,他的座右铭便是:他们恨我,因而他们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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