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发觉这样沉默近乎失礼,就竭力收拢神思。
“夫人,”他终于说道,“请原谅我这样激动,您在这种安宁、幸福中生活习惯了,见我这样一定很奇怪;而我在这里见到的情景,脸上呈现的心满意足的神情,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事情,因而怎么也看不够您和您丈夫。”
“我们的确很幸福,先生,”朱莉回答道,“然而,我们也曾长时期经受磨难,很少人为幸福付出我们这样高的代价。”
伯爵脸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唔!这部家史说来话长,正像那天夏多-雷诺所讲的那样,”马克西米连接口说道,“伯爵先生,您阅尽了人间的大苦大难,再看我们家庭的不幸场景,就不会有多大兴趣了。不过,朱莉刚才对您讲的全是实情,我们经受过肝肠寸断的痛苦,尽管局限在这小小的范围……”
“上帝保佑众生,也一定安慰了你们的痛苦吧?”基督山伯爵问道。
“是的,伯爵先生,”朱莉答道,“我们可以这样讲,上帝赐予选民的恩惠也给了我们,给我们派来一个天使。”
伯爵顿时面颊绯红。他咳嗽一声,拿手帕捂住嘴,以便掩饰自己的激动。
“生在富贵人家,一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埃马努埃尔说道,“就不懂得什么是生活的幸福。同样,从来没有冒着生命危险,乘着小舟在大海的惊涛骇浪中漂荡的人,就不了解晴朗天空的价值。”
伯爵站起身,一句话也不应和,而是开始在客厅里踱步,唯恐他一开口,颤抖的声音就会让人听出,他的心情是多么激动。
“我们的豪华陈设让您见笑了,伯爵先生。”马克西米连说道,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伯爵。
“不然,不然,”基督山答道,他脸色煞白,一只手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另一只手则指给年轻人看一个球形水晶罩,只见罩里一个丝绸钱袋,珍贵地摆在黑丝绒垫子上,“我只是心里在琢磨,这个钱袋做什么用的,好像一头装着一张纸,另一头装着一颗相当美的钻石。”
马克西米连表情严肃起来,他回答道:
“这个嘛,伯爵先生,这可是我们最宝贵的家珍。”
“的确,这颗钻石相当漂亮。”伯爵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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