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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情怀 正文 27(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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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外是一条又宽又大的人车通道，旁边是一些幽幽的小路，他们走上小路，避开往来的行人。
小路宽，平坦，三人并排而行也觉不拥挤，他们不快不慢走着，脚底与水泥路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两旁的长青树古朴幽深，空气清冽，偶尔有专属于医院的特殊气味掺杂。
“小悦，谢谢你来看他。”姚仙霞首先开了话头。
“不用谢。作为朋友，我应该来，他是受害者，我丈夫是行凶者，我更应该来。他的医疗费用由我来付，请不要拒绝，这是表达我愧疚的唯一方式。”余小悦抚一下路边触手可及的树叶，感到叶片清凉骨峻。
姚仙霞看了看从树缝洒下地的一块一块的阳光，说：“那天情绪不好，对你的态度有些偏激，请你原谅。”
“遇上这种事，谁都会失去平衡。”余小悦看到前面有棵巨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蓬勃生机。
姚仙霞停了脚步，望向余小悦的脸：“我希望小悦理解我，我的人生多次在歧路上徘徊，现在命运把他赐给了我，让我的人生有了希望，有了一束阳光。我对自己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牢牢抓住他。”
余小悦发现姚仙霞的半边脸浸在一块阳光里了，她的话一半热一半凉，一半明一半暗。她棋逢对手，闪出笑，说：“假如我与你竞争，你怎么办？和我进行决斗？”
姚仙霞转转脸，表情坚定：“很欢迎你这个对手，与这么个优秀的人儿竞争，我不吃亏，我相信自己不会失败。”接着，向着急走两步，“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小悦听后不要笑我。”
余小悦缓缓跟上，姚仙霞的坚定使她没有勇气。
“我不敢高攀小悦，但我感觉和小悦有亲近感，如果不是这事，我们一定会是很要好的姐妹。”姚仙霞实话实话，如同这阳光，这树木，真实。
他们来到梧桐树下，没有前进，沿梧桐树边有两排石凳，褐色里泛出绿影，上面布了几根干树枝，增添了一点古旧与萧瑟之感。
“有件事想问你，”余小悦爷头望着高高的梧桐树，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了视眼，“你真是罗远的妻子吗？”
姚仙霞也仰了头，她从密实的叶片间看见一线光茫，耀眼，她说：“名誉上不是，实际上是。”
“为什么？”
“我照顾他的一切，他没反对，承认了我，我们和谐相处，有时能在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一点共同的东西，许多默契与共鸣让我们适合对方。也许现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我相信隔不了多久会是，这要看你小悦怎样做了。”
梧桐树叶障目，余小悦避开了，望到围墙外的一角青天，天空广大深远，人是多么渺小。余小悦由衷笑了：“你不是欢迎我这个对手么，不过，我已没有成为你对手的勇气与毅力。华震跃负我，我不能负他，人得坚守住自己信仰的宗教。”
姚仙霞突然觉得余小悦可怜，就走去拉了拉她的手，说：“小悦，谢谢你。其实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苦楚，丈夫背离你，罗远又……你处在一个名的压力下，舍弃了许多。”
余小悦无所谓的一笑，把手放到姚仙霞的肩膀，理了理她有点乱的头发：“你是个善良美丽的女孩，罗远何德何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孩痴心于他。放心，罗远和我只是朋友，永远都是。他的画很有前途，你要尽力帮他，我会看着你们幸福。”
“小悦姐……”姚仙霞鼻子酸酸的，真想扑上去，拥抱余小悦。不巧这时来了一对男女，女的腆着个大肚子，走路像一头慢腾腾的老牛，男的扶着女的一只手，说说笑笑。姚仙霞不禁想，自己有一天会像这个女人一样腆着个肚子吧？会吗？——她凄楚地朝余小悦笑了笑。
余小悦懂得她的心，说：“你跟他放心地好好过日子，我不会来打扰你们了，震跃也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他到底是我丈夫，相处这么多处，我了解他。”
“小悦姐，你有什么打算？”
余小悦走出梧桐树的范围，她听见自己的一个声音说：“生活恢复平静了，理想的东西还在前面，永远让理想跑在前面，丢落的只是一片曾经美丽的花瓣，只要根和叶还在，就不必悲伤。”她看到自己笑得明媚。
姚仙霞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崇敬与酸楚，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从树林里漏下地，照在她身上。寒冬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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