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心中骤然收紧,惶恐低下了眉眼。
“朕并非在怪罪于你。”皇帝挑明,轻笑着将她打横抱起,带回殿内,“近来冷落爱妃了。
你离乡千里,与姐姐又不甚和睦。
朕将你孤身一人留在这里,的确令你寂寞。”
云收连忙摇头,“是臣妾心甘情愿的!
陛下是九天之上的龙,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臣妾身边。
您只要偶尔记起臣妾时来看一眼,臣妾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伏在皇帝身上,神情恹恹的。
皇帝但笑不语,目光清明了几分。
——她们学得倒是快,眼见那日贵妃这般神色得了好处,便一个个都效仿起来。
可招数用旧了自然就不灵了。
他将云收横放在榻上,便起了身,“你若能这么想,朕也就放心了。
正好,有一件事,想请爱妃替朕分忧解难,你意下如何?”
云收红着脸,垂眸含羞带怯地点点头,指尖勾住衣带,“臣妾都听陛下的……”
皇帝按住她的手,笑,“那就好。
你姐姐自从入宫以来,就与东厂之人相交匪浅。
朕怀疑他们在暗中密谋什么。
爱妃的容貌与她便如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朕要你假扮成她,前去套话。”
云收一惊,“可天色已晚……”
“朕自会派人在门外接应你,更何况,他一个阉人,能对你做什么?”皇帝笑容逐渐变得玩味,讥笑,“你不愿意?”
他眼底的冷淡令云收心慌不已。
这几日皇帝不来,她便备受冷遇,就连昭华宫里的宫女对她都没有好脸色。
皇帝的恩宠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倚仗。
她绝不能忤逆。
云收下意识吞咽,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东厂。
宁洲在灯下整理着探子传回的消息。
门突然打开,浓郁的橙花香气令他不禁抬眸。
少女站在门边,似乎有些不安。
她怎么突然熏这么重的香气?
宁洲一是沉默,端详她片刻,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那只小耳报神也不见踪影。
听闻宫中新来的云妃与小骗子的模样极为相似,莫非——
“云姑娘深夜到访,可是贵妃娘娘有何吩咐?”他垂眸浅笑,试探。
云收出神地盯着他的眉眼。
见他狐疑挑眉,她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抿唇学起云亦姜平日在贵妃面前活泼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语调轻快:
“说什么呢?这个时辰,娘娘忙着伺候陛下,哪有空闲吩咐你?
听你的意思,没有她的吩咐,我就不能来了么?”
可以。
但她傍晚才回去,还因被欺负狠了而生起闷气。
虽说她的火气一向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但也没有这么快。
宁洲不置可否,仍整理着文书,只以掌风隔空送出一张木椅,极为疏离,“坐。”
云收盯着他,眼底难掩惊诧:
难怪姐姐全然不把陛下放在眼中!
这般文武双全的小郎君,若非成了宦官,放在人群中定是要被姑娘们的帕子砸个满怀的……
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
云收思忖着,将木椅往他身边推了几寸,却很快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不能再靠近分毫。
宁洲蹙眉,“有事?”
“督公这是在做什么?”她悻悻收了力气,心思微动,“都这个时辰,还不歇息么?
不如——”
他搁下笔,淡淡然打断她,“云姑娘若有什么话,不妨先将上月欠的二十两银子还来,再谈不迟。”
云收,“?”
云亦姜怎么还欠人家钱?
她笑容停滞在唇角,“我没钱……”
宁洲沉声,“珠宝首饰,也并无不可。”
“……”
他这样可没法儿套话。
云收一咬牙,尬笑着从鬓间取下一枚玉簪,甜甜地笑着,“那我将这个抵给你,可好?”
宁洲略一打量,隔着一方帕子接过,随手收在了抽屉里:
“两清。”
“别这么无情嘛!”云收心念急转,连忙道,“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他思忖良久,“何事?
莫非是我记错了,你当日借走的不止二十两?”
“……”不,打扰了。
与此同时。
昭华宫,朝霞殿内声浪不绝于耳。
今日当值的女官染了风寒,云亦姜便被抓了顶班。
她百无聊赖翻着书,在耳室里候着。
大宫女巡完夜,打着哈欠推门,不禁打趣,“怎么这个时辰还用功?
莫不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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