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门口的阴暗处,躲避着天上的月光,悄悄的听他们说话。
知觉告诉我,他们的对话中,会有一些我用得到的信息。
其实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疯疯癫癫的陈寡妇今晚说话的样子,好像挺正常的,完全不像是个疯子。
“得了吧,你忘了当年不知道天高地厚,砸了赵六姑家的神仙牌位,常三太奶报复你,差点丢了半条命?要不是赵六姑心眼善良,当着常三太奶的面给你求情,你小命早就没了……”
陈寡妇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切,还说啥心底善良,他那是因为心底善良给我求的情么,还不是为了让我二十年后救他的……”
白胜利的话说了一半,顿时停住了,不耐烦的继续说道:“总之我怕谁都不怕赵老六,她有把柄攥在我手里……要是把我搞毛了,我把当年的事抖落出来,她一世英名就彻底毁了!”
当年?砸了保家仙牌位,遭到报复?
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血月之夜,我和白胜利去小阴坡,在穿过那片灌木丛的时候,我遇见了鬼打墙,当时白胜利一次次的从我后面出现,然后从我的身边经过却看不见我。每次经过的时候,嘴里叨叨咕咕的说过去的事,就曾提到过这件事。
原以为当时我被困在鬼打墙内,遇见的白胜利都不是真的,是捉弄我的游魂野鬼的障眼法,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可白胜利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把柄,能请德高望重的赵六姑身败名裂?
我不禁好奇了起来。不过很快,我冷静下来,想起我此行是要查到底是谁从陈寡妇这买了纸人,烧了替身咒的。
“行了行了,别打岔了,天不早了,赶紧干点正事吧,嘿嘿嘿……”
白胜利奸笑着,紧接着,屋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还有陈寡妇娇嗔的声音。我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不由得脸红心跳。
看来,今晚来的不是时候,居然遇见了这事。我心里懊恼,悄悄的转身打算离开,打算明天白天找机会再来。
可刚一转身,忽然觉得南面二十几米外的小树林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心里一沉,赶紧聚精会神,朝树林的方向望去。月光恍惚,但我还是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出了树木和附近的村民堆放在树林边的柴禾外,没看到有人的影子。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我心里暗想。于是我稳定心神,左右张望,确定附近仍然没人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小树林。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走了几步之后,总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还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后面死死的盯着我。
我停住脚步,猛地转回身,可身后除了树木和杂草,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现在是初冬,夜晚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候鸟都已经迁徙到南方去,林间的小虫,要么冬眠,要么早就产卵冻死,完成了他们的一生,所以整个世界十分的安静。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刚才的感觉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缓缓的转回身,放慢了脚步,试探着继续往前走。但我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我的身后。
被眼睛盯着的感觉消失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的敏感,那东西从未出现过,还是那东西真实存在,只不过是发现我注意到他,而离开了。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令我毛骨悚然。我一下子丧失了我全部的安全感,仿佛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是我无法掌控的。
我的头皮发麻,脖子上流出汗来,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的竖立了起来。
我不敢再走在树林里了,顾不得许多,索性重新回到小路上,加快了脚步,甚至小跑了起来。
我越跑越快,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西村。这条路穿越一条不大的土沟,我记得这条土沟叫西沟,是分隔东西两村的地理标志。
而在西沟东面的第一家,就是赵六姑家。
那令我毛骨悚然的感觉没了,一切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我这才放慢了脚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从他们家门前路过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扭头朝院子里张望两眼。正房靠东面一侧的窗子里,灯亮着。淡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子弥散开来。
窗帘上有个人影,好似在哗啦哗啦地洗漱。这身影我认识,是刘中华。
虽然刚才的那场大火只是烧毁了一个柴草垛,这样的柴草垛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有几个,所以只要没有人伤亡,就没什么可惜的,但作为保安队长,这事自然要放在心上。所以他应该一直在现场忙,所以才回来。
虽然没跟他有太多的接触,但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种不错的感觉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知觉,就是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产生的直觉。
我继续往前走,心情复杂。
刚走了没几步,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感觉一股无形的气息就在我的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说不清那是阴气还是阳气,反正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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