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辛今天是空手回去的。
他对李卿卿道:“那老头子摔倒了,好像摔掉了几颗牙。”
李卿卿愣了一下:“你下山了啊?”
最近几天他都有点赌气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她这张脸不顺眼,晚上也都自己在柴房睡,甚至都不纠结那个“到底成亲没有”的问题了……
李卿卿以为他是去打猎撒野,没想到竟然跑下山了。
“嗯。”
阿辛坐在火堆边上,拿烧火棍扒拉,看样子有点烦躁。
“伤得很重么?”看他这样,李卿卿只好问了一句。
阿辛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要下山。”
李卿卿想了想,就道:“那你帮我送些药下去吧。”
“好。”
李卿卿仔细询问了一下张伯的情况,就去配药了。
除了外伤药,李卿卿给他配了些镇痛药。
也是这老小儿运气好,她用长宵花配出了上等镇痛药,稍微一点就可以让他免受风湿之苦,量大的话,李卿卿给他开个刀都没问题。
……
隔天一早,张勇带着两个儿子来看望老父亲。
张伯脸上已经消了肿,看起来气色不错。
“昨晚看见阿辛下山送药”,张流试探道,“您可见好了?”
张伯张了张嘴:“哇哇哇哇。”
看起来就像个痴傻的老头子。
虞氏端着盆进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连忙道:“你要好好含着药啊,瞎咧咧什么!”
张伯翻身吐了一口血水到盆里,翻了个身,面露痛苦之色。
“祖父?您这是怎么了?”
虞氏连忙伸手给张伯揉肚子,揉了好一会儿,竟然给他揉出来两个大屁,一瞬间屋里的气味就变得让人窒息。
张伯倒是满脸痛快的样子。
张勇父子三人都连连后退,面色难看。
只有老妻不嫌弃他,虽然骂他:“怎么连喝粥都克化不了了?!你这个老东西还有什么用!”
手里却依然给他揉着肚子。
张伯连续又放了几个屁,终于舒服了,在那一屋子烟熏火燎似的气味里,咂吧咂吧嘴,要睡下了。
虞氏红着眼睛道:“杵在这儿干什么?吃屁没个够是不是?还不滚出去?”
几个儿孙早就不堪忍受,只等虞氏这一声,连忙鱼贯而出。
……
外间。
等虞氏出来了,张勇连忙拦住她,神色之间有些慌张。
“娘,爹这到底是怎么了?”
连喝粥都克化不了了?!
虞氏擦了擦眼泪,道:“他的身子骨现在就这样了,昨个儿可能是肚里着了风吧,回来就又拉又吐的。”
张流的面色有些古怪:“阿辛的婆娘不是送了药下来吗?”
他想说,那女的不是把自己吹成了个神医吗!
虞氏声音嘶哑地道:“再送药,你祖父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也就这样了。”
说着,她就自己在一边坐了下来,神色之间有些茫然。
都是一家人,也都是知道他们夫妻相濡以沫这些年,感情深厚。
虞氏会露出这个神情,恐怕……老头子时日无多了。
而他们确实也亲眼看见了,张伯看着也确实是风烛残年的模样。
张勇不禁有些伤感:“年初的时候,还好好的……”
今年年初,父亲还挽得弓,提得剑。
自打那一次受伤之后,便眼见着衰老了,而且是一日老过一日。
虞氏也回想到老头子年初的光景,恍惚如梦一般。
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张勇也有些难过,伸手扶着老母羸弱的肩膀,眼眶红红的。
“祖母不用伤心,祖父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可不是还有我们吗?”长孙张流走上前来,道。
“是啊”,张安也道,“人都有老的时候,祖父既然年纪大了,也该退下来享福了。以后我们几个争气些,让您省心。”
虞氏道:“你们几个,话是说得好听,倒是办出几件像样的事情来,真叫我安心才是!”
张流连忙道:“祖母,您等着瞧吧,这阵子祖父身子不适,也正好是让您见识见识我们本事的好时候!”
闻言张勇皱了皱眉。
张安倒是先反应过来,连忙道:“大哥,您胡说什么呢,祖父身子不好,怎么会是好时候呢!”
张流尴尬地挠挠头,笑道:“嗨,我这不是想安慰祖母吗?”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张伯又哇哇叫了起来。
虞氏骂了一声:“来了!死老头子,当了半辈子狗熊,现在跟个吃奶的娃娃似的了!”
说着,撇下几个儿孙,连忙又进去了。
……
张勇父子三人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婆子拿着厚厚一摞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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