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心情,厉萧何看向少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说不好奇是假的,从一开始在丞相府听她主动要求嫁给自己,随后为自己行针医治,再到前几天提醒自己王平和厉萧水。
如今又提及谢戎。
他不是不知道丞相已经在他和厉萧水之间做出了选择。
迎上他的目光,琴舒岚毫不闪躲,“殿下若是想问什么,不必避讳。”
有些事情,总是要说的。
犹豫了片刻,眉眼清隽的男子捏着茶杯,问:“琴大姑娘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着什么?”
身为丞相府的嫡女,她这已经算是选择站在了她父亲的对立面。
厢房的窗户被风吹的敞开一条缝隙,琴舒岚看见一道浅浅的光落在男子的脸上,映起一片辉耀。
“我是要嫁给殿下的人,自然一切以殿下为主。”
厉萧何呼吸一窒,胸腔里有什么破壳而出。
琴舒岚展眉微笑,“殿下这么聪明,如何看不出来我已是父亲的弃子,莫说是我,便是我的母亲,和白氏一族,也都是他手中执掌的棋子罢了。”
从琴康平权利好利用外祖家的那时,她和母亲就已经被抛弃了,可他想要玩弄命盘颠覆这个国家的乾坤,琴舒岚这辈子都不会答应。
话落,眉心拧着的男子松了松:“琴大姑娘永远是丞相的女儿。”血缘关系是如何也抹不去的,这是事实,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少女微微挑眉,笑容多了几分肆虐:“可是有些时候,血缘关系并不能代表一切。”
厉萧何沉默了一瞬,忽而又笑了起来,算是同意琴舒岚的话。
血缘关系无法改变不错,但它也不能左右一切。
琴舒岚又道:“我知道殿下的志气报复,知道殿下的不甘,可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遇上豺狼虎豹,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前世的厉萧何纵然是拖着一副病弱的身体,最后也险些夺回厉萧水抢走的皇位,可见他的心性睿智。
这一世,她会治好厉萧何,永远将那几个嘴角丑陋的找人踩在脚底下。
温润随和的男子闻言,一改往日的气质,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莫名显出几分恣意来:“我的志气和不甘是什么琴大姑娘不如说来听听。”
眼前的少女显然和侍卫查出的那个琴舒岚不一样,以前是怀疑,他现在是断定。
厉萧何自然不会认为她不是琴舒岚,只是纯粹的好奇,是什么让琴舒岚性情大变,连脑子都聪明不少。
琴舒岚安安静静的喝了口茶,淡淡道:“殿下是太子,只可惜体内毒物难除。”
厉萧何眼底有光闪过。
“殿下觉得,我说的可对。”琴舒岚面上笑容不减。
厉萧何没说话,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
除却重生的事,琴舒岚对着曾帮助自己甚至付出性命的太子殿下坦言不讳,无论是琴康平对白氏的利用,亦或是他与厉萧水之间的苟且。
送琴舒岚离开了茶馆,厉萧何心情复杂,同时也是震撼。
窗外的天色已经飞上晚霞,他坐在桌前,手指沿着杯壁轻轻抚过,薄唇微抿,墨般的眸子隐去的情绪里若寒潭般深不可测。
站在身侧的侍卫司南握着长剑,犹豫许久才堪堪开口:“殿下,这琴大姑娘……”
“怎么?”厉萧何斜睨他一眼。
“着实古怪”四个字没说出口,瞅见自家主子冷冰冰的眼神,司南又吞了回去,转而道:“殿下信她?”
司南是厉萧何的心腹,方才二人之间的谈话,听的是一字不差。
“为何不信?”厉萧何反问。
司南握紧剑柄,斟酌片刻才道:“可,琴大姑娘终究是丞相府嫡女。”
身为太子殿下的亲信,纵然知道有些话逾越了,可是司南不得不提。
厉萧何只是笑笑,没有接着他对的话说下去,今天是十三号,正好是谢戎的休沐日。
“那个王平,给我盯紧了。”琴舒岚并没说王平和厉萧水要泼什么样子的脏水在谢戎身上,不知为何,厉萧何心里总有种她知道却不说的想法。
司南应了声“是。”
天色尚早,趁着谢戎休沐,厉萧何又去了谢家府上走一遭。
偌大的将军府唯有下人在忙碌,一身武衫的谢戎站在院子里练枪,身姿挺拔动作凌厉不失肃杀之气,一招一式都是在战场上与敌人血拼出的凌厉。
“怎么不见将军与夫人?”
走近院子瞧见练武的男子,厉萧何熟络的走近亭子里坐下。
枪尖的红樱在半空中划过,谢戎收了长枪丢给身边的下人,抬手擦了擦间的汗水,道:“母亲的姨姐家下了拜帖,老太太七十大寿,今日午膳前便启程去了。”
谢戎母亲对的姨娘家距离京城需得一天半的时辰。
“我记得,夫人的姨姐家不过是个从六品,竟也请得动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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