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杨奶奶超度完,奚然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仰头眺望高高的山顶,那里是她为奚氏一家人选择的吉地。
对于杨奶奶的死,她知道此一生都不会释怀。即使花太夫人已死,那刻在骨子里的恨,她如何能忘记?
“奶奶,虽我不是你的亲孙女,但我很爱你。对不起,我害了你。”
“傻孩子,即使没有你,杨老夫人也会与花太夫人发生争执。你忘了主子爷说过,前世的杨老夫人亦是死在花太夫人的手里。”
福管事终究是赶来的晚了,超度法式已经结束,满院子空荡荡的,只有奚然独坐在祭坛旁边,喃喃自语、悲恸流涕。
“福爷。”
奚然心里明白,可她终究抵不过愧疚。这伤,这道坎,她是一生都迈不过去的。
福管事揽住她的肩,像个父亲一样抱着女儿,给予她安慰。
奚然歪头枕在福管事的肩上小声哭泣,如果时光逆流多好啊,如果杨奶奶能够重生多好啊,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多好啊……
“往者已矣,来者可追。”福管事轻轻抚顺她的背,柔声鼓励:“姑娘释怀,才能看到未来,珍惜眼前人啊。”
“好,我努力。”
奚然在福管事的怀里哽咽,又想起自己之前发誓在赵晋回来之前决不流一滴眼泪。
“不行,我不能哭了。”
“咦?想开了?”
福管事拿帕子给她擦擦泪水,好笑的说:“怕哭丑了没人喜欢吗?不会不会,我家的主子爷是个榆木脑袋,认准一个人绝不反悔。”
“噗!才不是呢。”
奚然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水,很认真的解释:“我前几天想过,阿晋在边境战场九死一生,我在家里哭哭啼啼多不吉利。在他回来之前,我不能流一滴泪。”
“哦!原来如此。”
福管事在心里又偷偷记下一笔。嗯,一定要写密信报告给主子爷,估计主子爷会笑疯。
主子爷一定会满军营的散播消息,炫耀说:瞧,我家小媳妇多宠我?我家小媳妇心里只有我!
嗯,边境军营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福爷,你又狡猾的笑。说说,你又算计谁呢?”
“你。信不?”
“哼,不信!”
奚然扶起福管事,回头对屋子说:“你们一家子好好过吧,咱们来世再见!”
“对,来世再见!”
福管事很满意她的说法,今生无缘、来世再见。人啊,轮轮回回终会遇到的。
…………
当马车回到金溪城的时候,已是深夜亥时。
福管事和奚然进入丹宅,发现前院的偏堂有烛光燃着。早一步回来的喜鹊和几个黑衣少年守在房门外,里面传出男人不满的叫骂声。
“姑娘,福管事,你们可回来啦。”
喜鹊欣喜,小跑过来抓住奚然的胳膊往另一边带,对福管事说:“花夫人派来的人,吵吵闹闹不说,还要喝酒、要姑娘陪着。真恶心!”
福管事冷笑,对守在门外的两个黑衣少年打了一个“带走”的手势,迈着四方步往自己住的小院去了。
有些人呀就是不识时务,奚然已经离开江花城,那位花夫人和花大公子还想要什么?
呵呵,都是修练千年的老狐狸,母子俩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能不清楚吗?
敢把歪心思打到他家未来的皇妃娘娘的头上,花氏族果真是留不得啦。
花氏族派来送帖子的男人不知道福管事是如何处置的,不过奚然用脚丫子也猜得出来,那男人应该是花府的管家,与花夫人私通的那位。
回到自己住的丹阳院,奚然让喜鹊、金月、银月陪着一起用膳。辛苦一天,四个姑娘吃得欢快,一桌子饭菜全部入腹。
汤足饭饱,金月和银月去卧房铺床、收拾衣裙,又问过奚然几时沐浴。
奚然才吃完饭,懒洋洋的托着下巴发呆。今夜应该会失眠,等夜静更深的时候,她再好好思考铺子的事情。
“姑娘,花裕礼成为新族长,他会不会来找姑娘合作?”
喜鹊一直陪在奚然的身边,对花氏族的事情非常了解。虽然花裕礼是个伪君子,但不防碍好好利用他来赚钱呀。
奚然放下筷子,喝一碗酸酸甜甜的梅子茶,说:“花裕礼仅是一个傀儡,花氏族真正的掌权人是花夫人。”
“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花夫人也算苦尽甘来。”
喜鹊调侃,拿来暖手的小铜炉给奚然,又去卧房看看金月和银月是否铺好床被、暖了汤婆子。
奚然坐到窗边的榻上,歪靠着大枕头望向栅格窗外的月亮。窗子最顶层的栅格花窗本是糊了瓷青纸,纸厚不透光,浸油晾干后可抵挡寒冬的风雪。
如今,这栅格花窗用了纯白色的琉璃,不仅白天日光透射进来暖暖的,夜里还能赏月观星。
“姑娘想几时沐浴?”
银月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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