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奶奶,你怎么了?奶奶,呜呜呜……奶奶!”
奚然惊骇大叫,紧紧抱住杨奶奶,对喜鹊大吼:“快去请大夫,请福管事,快!”
“好。”
喜鹊急忙跑出去,吩咐跟来的暗卫少年去田庄寻福管事。
院子里的秀嫫嫫听至声音急匆匆往屋子里闯,留下一群错愕的仆妇们不知该如何继续。
杨奶奶毒发得突然,连花太夫人都惊愕得不知所措。她扑到杨奶奶身边,颤抖的手握住杨奶奶冰冷的手。
“老姐姐,我没有骗你。赵姨娘的弟弟就是你的儿子,是我未出嫁时……在定兴城外……沙流河上……捡到的……”
“老姐姐,我家太穷,养不起他……只能抱给同村的……赵家……赵姨娘……就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你没骗我。”
花太夫人握紧杨奶奶的手,她已经慌得无法平复心绪,似乎杨奶奶若撒手去了,她也会随之而去。
杨奶奶艰难的吞咽,汨汨鲜血从嘴角流出。她痛苦的咳了一声,继续低声喃喃:
“赵姨娘的老娘……还活着……请善待……她……便是你对……那两个孩子的……亏欠……”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花太夫人已哭成泪人,跪在杨奶奶的身边卑微的乞求着:“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救了我的儿子,我还未报答你呢。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杨奶奶微笑着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又舍不得的缓缓睁开,眼瞳闪烁点点神采。她无声的念着“然儿、然儿”,枯瘦的手颤抖着抚上奚然泪湿的小脸。
“奶奶,我在。”
鲜血染红的小手握住枯瘦的手,奚然用脸贴着杨奶奶的脸,哽咽说:“奶奶别担心,我会好好的。有喜鹊照顾我,有鸽子保护我,有福管事给我做靠山,还有阿晋……等他胜利归来,会接我们一起去京都城。”
“……然儿……别相信……任何……人……”
杨奶奶拼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她是真舍不得留下孙女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间苟活。
奈何她命数已尽,若今日她不死在花太夫人的面前,未来死的便是她的孙女奚然。
“好。奶奶教诲,孙女谨记。”
奚然抱住杨奶奶,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流逝。
她前世孤苦无依,奋斗打拼全靠自己的一股子倔劲儿。父母离异,她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她从未感受过亲人给予的温暖。
穿越到这个时代,杨奶奶给了她最渴望的亲情。无论她做什么,杨奶奶都默默的支持着她。
“然儿……我……怀里……长公主……给……给……”杨奶奶双眼迷离,已是油尽灯枯之际。她仍有一事未交待完,坚持着说完。
奚然从她的衣襟里取出四块帕子,正是赵晋送给杨奶奶的用金银线织成的帕子。
一块旧的,三块新的。
“奶奶,我知道。待见到长公主,我会拿给她看的。”
奚然记得杨奶奶拿到帕子那天心事重重的,也与她谈论过帕子与长公主有关。只是奶奶含糊其词,并没有详细解释清楚。
现在,杨奶奶即将魂归西天,除了舍不得孙女之外,这件事情是唯一的牵挂。
听到奚然的保证,杨奶奶终于安详的闭上眼睛,唇畔依稀有着浅浅的微笑。
“奶奶!”
奚然抱住杨奶奶嘶吼一声,终究没能唤醒奶奶睁开眼睛。她嚎啕大哭,泪水如潮倾。
即使她不算真正意义的亲孙女,但与杨奶奶相依为命半年,她已从心底想孝顺杨奶奶,希望杨奶奶长命百岁。待她飞黄腾达,会买下一个村子给杨奶奶享福。
希望破灭,化为泡影,支撑着她努力拼搏的人不在了,为她默默守住底线的人不在了。她又成为一个被抛弃的皮球,孤孤单单的苟活在世间。
“奶奶,我们回家。”
奚然想抱起杨奶奶,奈何她已没有力气。几次推开帮忙的花裕丰和秀嫫嫫,她怒吼着“滚开”,泪水不争气的流。
敞开的屋门用一张棉帘阻止外面的狂风,院子里听到奚然吼声的仆妇们惊呆,花蓓蓓领着福管事、喜鹊和鸽子进院来,吓得浑身一哆嗦。
“姑娘!”
喜鹊一把扯下棉门帘,看到奚然狐裘染满鲜血,怀里紧紧抱住杨奶奶。她坐在地上,身边跪着花太夫人、花裕丰和秀嫫嫫。
跟在后面的福管事看到此景也吓得皱眉,他急忙扶住奚然的双肩,单膝跪在地上让她倚靠。
“鸽子,去唤人进来帮忙。”
“是。”
鸽子担忧的看一眼奚然,转身到花府大门外唤来福管事的四个少年护卫。
福管事护住奚然,对花太夫人态度冰冷的说:“花太夫人多多保重,此事老朽会禀明晋皇爷,待晋皇爷归来与花族长商议。今日恕老朽唐突,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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