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暴雪,屋里暖意如春。四个炭火盆摆在床边烤得暖烘烘的,奚然抱着被子倚靠床栏,双手捧着一个大瓷碗,乖巧的等着赵晋喂食。
赵晋仅穿雪绸中衣,拿竹质的小勺子舀着大瓷碗里的桂花藕粉甜羹喂她,柔声问:“这一碗甜羹吃完,先不要睡。我抱你出去堆雪人,顺便消消食。”
“外面太冷了,站在窗边看,你领着鸽子和鹧鸪堆雪人。”奚然舔舔樱色唇瓣,大瓷碗已见底儿,她却意犹未尽,嗓音柔柔糯糯的撒娇:
“怎么办呀,我还想吃。要不,你把锅端来,我自己动手?”
“你是食铁兽吗?吃锅?”
赵晋哭笑不得,捏捏她圆鼓鼓的脸蛋,说:“我刚才熬甜羹的时候,看到一锅炖好的羊肉。”
“我想吃锅。”
奚然把大瓷碗塞给他,伸出脚丫踹踹他的肚子,“嘿嘿嘿,去拿锅!”
赵晋无奈,抓下她的脚底,痒得她收脚缩回被子,双手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晃啊晃、晃啊晃……
“铁锅!铁锅!我是食铁兽,我要吃铁锅,嘤嘤嘤!”
“顽皮!”
亲亲樱唇,入口皆是桂花甜香的气息。他叮咛她围好被子,又往炭盆里添些大块的银霜碳。
“我去唤喜鹊进来陪你。”
“好哇!”
奚然裹紧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狭长美目笑弯弯的,只等他穿好厚厚的狐裘,端着大瓷碗出门,才猝不及防的大吼一声:“记得把锅带回来!嘤嘤嘤!”
迈过门槛的一只脚又收回来,赵晋转身凶巴巴的威吓:“食铁兽不是这么叫的。再敢嘤嘤嘤,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有本事,你……”吼,奶奶来了。
奚然扯着喉咙挑衅,看到忽然出现在门外的杨奶奶,她乖巧的眨眨大眼睛,很委屈的扁扁樱唇,小声“嘤嘤嘤!”
赵晋故意板起俊脸,很严厉的说:“不准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否则我真的会亲自……”
“哟,阿晋想缝我家孙女的嘴巴,要不要奶奶为你准备好针线呀?”
杨奶奶在赵晋的背后突然出声,吓得他一哆嗦松了手,大瓷碗摔在地上刹时瓷屑纷飞。
“阿晋,你……这是咱家仅有的一个大瓷碗。看来,明早喝汤只能把锅搬上桌了。”
赵晋有些尴尬,指着奚然,一脸无奈又可怜的说:“老祖母,恐怕锅也不能用了。我家媳妇食量大,喊着要吃锅呢。”
杨奶奶又气又笑,真是一对活宝儿。她唤来喜鹊把碎瓷屑打扫干净,由赵晋搀扶进屋子。
“奶奶,这么晚了,你怎没歇下?”
奚然仅穿单薄的中衣,下床来为杨奶奶倒杯热茶。
赵晋忙取来银狐毛的斗篷给她穿好,对杨奶奶说:“老祖母,孙婿去厨房热羊肉汤。”
“去吧。记得把锅一起端来,我要看看她是不是食铁兽。”
“是。孙婿定会用家里最大的铁锅,免得我家媳妇吃不饱。”
赵晋口齿溜顺的喊着媳妇,杨奶奶也不纠正,还顺着他的口气调侃自家的孙女。
“你家媳妇可喜欢挑食儿,爱吃的饭菜能一锅一锅的,不爱吃的饭菜筷子尖都不沾的。”
“老祖母不知道,我家媳妇爱吃辣菜。幸好我在南楚国有一位朋友,专门种植各种奇特的香料。否则,纵使我有钱也买不到讨媳妇欢心的食物。”
“这么难养的媳妇,你还要娶回家吗?”
“不娶不行啊,谁让她是我的命呢。”
杨奶奶难得顽皮一回,和赵晋一唱一和。以为奚然会羞得红脸反驳,谁知她裹紧斗篷蹲在炭火盆边打磕睡。
赵晋把炭火盆往杨奶奶身边摆一个,又替奚然取来暖手炉。忙前忙后,细致入微的举动皆是自然而然做出来的。
奚然有些困倦,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看到赵晋蹲在身边,她歪头枕在他的肩上,娇憨的咕哝一句“锅来了叫我”,安心的酣然入睡。
杨奶奶静静看着,奚然和赵晋可见他所说的“前世”确实与孙女是一对恩爱夫妻。那孙女呢?她或许和赵晋一样是重生的。
想到离开家的那天,孙女发病到醒来之后的反常举动,杨奶奶恐惧的瑟缩一下身子。
“老祖母,你怎么了?”
赵晋敏锐的发现杨奶奶的神情异样,抱奚然躺回温暖的被窝里。他搀杨奶奶回到正房的西次间,扶她坐在炕上。
“老祖母,何事吓到你了?”
“我的孙女,她是不是和你一样……”杨奶奶紧张的吞咽口水,艰难的吐出三个字:“重生的?”
赵晋先是沉思片刻,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大手握住杨奶奶冰冷颤抖的双拳。
“老祖母,我以性命担保,她是你的孙女。她与我不同,她并非重生之人,而是……轮回。”
“这是何意?”
杨奶奶惊讶,佛语轮回乃世间众生死后,灵魂投胎到另一个世界成为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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