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希染狠狠吸一大口新鲜的空气,酸软无力的身体被一双颤抖的胳膊紧紧抱着,耳边是悲痛低沉的哭声。
入眼的这间屋子简陋得不能再简陋,谓之“家徒四壁”最为恰当。屋中仅有两件“值钱”的东西,一是三条腿的桌子,二是她身下的用黄泥垒起的土炕。
抱着她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容貌苍桑,眯着眼睛止不住的流泪,口中哽咽着唤她。
“然儿,我的孙女啊,你别走得太远,奶奶这就去陪你。黄泉路寒,你且等等奶奶。”
希染忍不住抬手为老妇人抹去脸颊上的泪珠,也惊吓到沉浸在悲恸中的老妇人。
“啊!孙女,我的然儿,你没……没死?”
杨奶奶惊讶之余含泪喜笑,比刚刚还要用力的抱住希染,笑着笑着又哭起来。
希染反抱住老妇人,轻抚她的背,安慰:“奶奶别哭,我很好。有这么好的奶奶,孙女舍不得死。奶奶别哭,孙女没事。”
杨奶奶咬唇哽咽,怀里的孙女死而复生,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她突然捂住希染的嘴巴,小声说:“乖孙女,什么也别听,什么也别说。咱们不理睬,她自然会走的。”
希染微怔,恍然明白老妇人在说什么。
隔着一堵破败的屋墙,漏风的窗子传入恶毒侮辱的叫骂声,还有许多人的哄笑和嘲论。
“奶奶,我喘不过气了。”
希染闷声闷气的提醒,杨奶奶果然松开粗糙的手,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然儿,咱们打不过她,也骂不过她。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奶奶,正因为咱们忍得太久,让她觉得咱们软弱可欺。你放心,孙女是死过一回的人,不怕她!”
希染轻轻推开杨奶奶,下地穿草鞋。猛得站起来,脑袋瞬时空白,耳边仿佛有个小姑娘在与她哭诉,感叹命如蒲草、生如枯木。
灵魂交换之时,那小姑娘走得毅然决然,未曾惦念过疼爱她的老祖母,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留恋。此刻,残留在记忆深处的悲哭,是来给她上一课的?
原主奚然,年芳十四,生来心疾体弱。即使不被外面的恶婆娘气死,阳寿也没两年了。
希染嗤之以鼻。干啥啥不行,装可怜第一名,活该你被大狗追、被恶婆娘骂、被懦弱的自己活活气死。
你怂就认,少TM当砖家来给我上课。穿越本是奇迹,重生在你的躯壳里亦非我本意。愤愤不平?自怜自艾?找老天爷算账去。
希染腹诽,脚下每迈出一步都像踩棉花似的,虚浮得像一个魂儿在飘荡。
推开破败的小木门,极尽侮辱的叫骂声戛然停止。
她仰望阴霾昏暗的天空自嘲一笑,从此以后她要换个名字、换个身份活在陌生的世界。
希染已逝,奚然重生。
她是奚然,奚家唯一的女儿,杨奶奶的孙女。
“哟!舍得出来啦?老娘以为你们祖孙俩一辈子缩在屋子里养王八呢。快瞧瞧呀,长得一副狐媚子相,专会勾搭别家的傻儿子。”
院子里,一个身材肥圆像大茶壶,胖头大脸耳朵唿扇的妇人口喷唾沫的嘲讽。如果鼻子能变长,定是普贤菩萨的坐骑神兽下凡作妖。
仅她一人足足占了小院的四分之一,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只能趴在低矮的院墙上,主要是她太占地方。
奚然忍过片刻的不适,仰头望向阴霾的天空。狗老天,你还真是抡一巴掌再赏个甜枣,她连抱怨几句的理由都木有。
这片刻的缓和,她能感觉气弱无力的身体在发生变化,之前跳动不规律的心脏也正常起来,身体越来越舒服。
因为换个灵魂,所以身体健康了?
奚然再次抱怨老天爷为坑她,赔本也要创造奇迹。
“臭丫头,让老不死的出来。你那死鬼爹欠老娘五百两银子,老娘追着你们讨了两年。祖孙俩一对丧门星,克死老的又克死小的。”
“嗯,我们是丧门星,你又是啥好东西?你不克死你男人,你能当寡妇?”
奚然坐在靠墙的小石磨上,双臂环抱,打量凶悍的恶妇人。
张寡妇,外号:张屠妇。她嫁的男人三年前死翘翘,有个和奚然同龄的傻儿子。她的男人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屠夫,而她现在妻承夫业,也干着杀猪宰羊的生意,是臭名远扬的张屠妇。
一年前,奚然的父亲病故,留下年近花甲的老母亲杨氏,和心疾体弱的女儿奚然。
至于奚父为何会死?
瞧,就是拜这位张屠妇所赐。
奚然懒懒赖赖的站起来,迈着悠哉步子来到张屠妇的面前,伸出纤瘦泛青的小手。
“欠债还钱,我不会赖账。但是……债契呢?过了明堂,官家盖印的债契,你有吗?”
张屠妇一听笑了,一巴掌唿扇到奚然的脸上,啐口唾沫骂道。
“呸!债契?老娘和你的死鬼爹是情人,他为给你医病从老娘这儿拿走五百两银子。父债子偿、子债母还,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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