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半跪着一条腿守在旁边,看着青茗一点一点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可否认,青茗是真的聪明。他就是看准了顾染有恩必报的性格,所以赌上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千里之外赶来救她,只为了让顾染替他完成他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心中早就存了毁掉轮回的计算,所以刻意一步一步的引导着顾染发现一个又一个的研究基地,连灵魂置换后变成怪物的人他都送到她的面前。
善与恶有时真的没有很明显的分界线。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仇恨,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伤害到其他人。
他为药王谷的人,以及他的父母报仇,顾染完全可以理解,换做是她自己,她也必然会让仇人血债血偿。只是他利用轮回,又伤及了太多孤儿的性命,这一点顾染并不能苟同。
“你算计这么多,到底是想让我毁了轮回更多,还是想让我以后护着宴蘅更多?”顾染一点一点的把青茗的尸体放平,替他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擦掉嘴巴上和脖子上的血迹,“我姑且就相信你还是为宴蘅筹谋的更多两分吧。”
“你放心,我既然应下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到。另外,我再附送你一个。”
“既然你想回家,我就送你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兔死狐悲的情绪,顾染此时看着青茗死去,心里其实一点也不痛快,甚至有些难过。
她仿佛又看到了在医院自己转着轮椅进了食堂,却并没有钱买饭,拿出一张铂金黑卡,只为付几十块饭钱,模样和神色都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温雅男子。
如果换个时机,他们的认识是在他报完仇,毁掉轮回之后,他们应该真的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不过就像青茗死时说的一样,可惜没有如果。
顾染不是伤春悲秋的人,心中感概了一下后就收敛了情绪,起身看了看坑壁,迈步走过去,抓过坑壁边生长的树杈,手臂略微用力扯了扯,确定能承受住力量之后,转身走回去扛起青茗,单手抓住树杈,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脚下的泥石踩着会有松动,并没有那么好借力,再加上她还扛着青茗,往上爬的速度很慢。
“染染!”祁景铭一路跟着痕迹从密林找到这边,看到顾染扛着青茗往上爬,立刻趴到坑边伸出手。
顾染抬头看了一眼,伸手抓住他的手。
“快,一起帮忙!”小七和阿大也上前来。
几人合力,将顾染和青茗一起拉上了坑。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祁景铭担心。
顾染摇头,看向被小七接过去放到地上的青茗,“是他救了我。”
“先生!”鹰奴快步上前,一向没什么表情,行动快而有力的男人这会儿脚步竟然有些踉跄,他冲到青茗身边,双膝跪地,“先生?”
“他已经死了。”顾染道:“请节哀顺变。”
鹰奴骤然握紧双拳,目光紧紧的盯着青茗的脸,并没有说话。
顾染接着说:“我刚才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看到他兜里好像放着一封信,应该是给你的。就在左边的裤兜。”
鹰奴颤抖着手抽出信封,上面果然写着鹰奴两个字。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鹰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知道你此时心里必然难过,但我还是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交给你,除了你,我交给谁都不放心。
看好阿蘅,我怕他又钻牛角尖,以为是他克死了我。所以我必须选择一个意外死亡。
阿蘅是我们的弟弟,我死了,他就交给你了。
另外,轮回留不得,要毁掉。
好好活着,等某一天能回家的时候,记得把我的骨灰带回家。
再见了,鹰奴。下辈子换我当仆,你当主。我来守着你。
“唔嗯!”鹰奴紧紧咬着牙关,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痛苦而紧绷起来。
从先生决定来蛊王谷的时候,他就隐约已经猜到先生是存了死志的。只是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他总暗中期盼着所有的事情都能有一个不一样的转机。
是他没有护住先生!
“兄弟,节哀顺变。”小七轻轻的拍了拍鹰奴的肩膀。
旁边,跟着青茗的那些雇佣兵都纷纷放下手上的武器,低下头默哀。
过了好一会儿,鹰奴才仔细的叠起信封收起来,躬身将先生从地上抱起来,“顾小姐,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只管来找我。”
“先生想做的事情,我就是赌上性命也一定会帮他完成。”
“我知道。”顾染颔首,“我答应他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我们暂时一起走吧。青茗死的时候说想回家,我答应了送他回家。”
鹰奴点点头,不再说话。
“走吧。”顾染转头问祁景铭:“向英光他们呢?”
“跑了。”祁景铭回答,“我们死了几个人。”
“都带出去好好安葬。”顾染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笔账,我要向英光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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