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心乱如麻。
一股荒诞感铺天盖地袭来,身体躺在广武城外茶马大道边的客栈里,他甚至怀疑连这**都原本不是自己的。
身不由己来到这个所谓“开元”的太平盛世,他不知道这到底对自己意味着什么。福兮?祸兮?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娘
的听天由命呗!
罢了罢了,这还用卿费脑筋想?卿还是想想别的吧!想想郑允儿是谁,江月儿是谁,郑老伯是谁,躺在自己身边的孔武与孔亮
又是谁跟谁……天啊,不管是心里挂念着的,还是眼前展现着的,都是真实有温度的存在!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背负着怎样的使命,心中又有怎样的追寻呢?
……
恍惚之中,他又见到了那位两鬓染霜、颧骨突出、脸颊泛红,三绺长髯在风中飘扬的牧羊人郑老伯。
老人家身板依旧那般硬朗,慈眉善目中略带几分威严,分明在问自己:
“公子姓甚名啥,咋一个人住这荒郊野岭?”
江涛的胳膊似乎动弹了一下,像是抱了一下拳:
“……晚辈姓江名涛,本是京城长安人氏。祖上在长安城里做丝绸瓷器生意。月前同家父拉运丝绸去凉州,谁知刚过狄道,就遭
遇贼人。车马货物被洗劫一空不说,家父人至今生死未卜呐!”
他分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答,从此不再认为这是自己编造的谎言。他相信那位家父还活在这车马纵横人来人往的茶马大道上
,留在长安的娘亲与阿妹——他印象中依稀记得自己有个阿妹——还在某坊的十字巷翘首期待着家人的归来……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来处!就这样——
他,将前世,
遗失在了,
千百年后的,
梦之外……
江涛忽地坐了起来,吓得孔亮赶紧问:
“二叔,咋了?”
“没啥,亮崽你睡吧!”
孔武破天荒一宿没有打鼾。江涛听见,他在半夜凉意袭来的时候,给亮崽盖上了夏凉被。
鸡叫三遍时,孔武起身了。他先叫醒了亮崽,打发他去叩商蕊姑娘的门。
“响动小点,让你二叔再睡会儿。”
孔武轻声轻语说时,江涛也起身了。
“孔二哥,咱现在就回兰州吗?”
“回,这鬼地方我差点熬不到天亮了!”
孔亮进门来,说:
“商姑娘娘儿俩老早收拾好了行礼,问阿爷您啥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
牵马上鞍,收拾行囊,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收拾停当,此时天已微明。孔武一声令下,三匹马驮着六个人出了顺风客栈
的大门。只听老板娘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喊话道:
“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黑黢黢的山头上,启明星伴着的一弯残月渐渐被漫天的晨光消解,融化。乌逆水汩汩流淌,路边的野草沾满了露水,早起的鸟
儿开始鸣叫。这是一个清凉如水的早晨,勃勃生机已在四面八方神奇显现!
索洛奴依旧像孔武的尾巴,将瘦小的身材藏在孔大哥一堵墙一般扎实的脊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腰带,向小船儿停泊在避风港里
。
江涛恭恭敬敬捎着商蕊她娘,驾驭座驾的每个动作里透着小心谨慎与沉稳谦卑。商蕊姑娘则矜持地骑在孔亮那匹马的屁股上,
同他前面的小弟弟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商姑娘,往前挪挪,抱紧我的腰,要不会摔下去的!”
孔亮不敢将年长自己两三岁的商蕊冒昧地唤作阿姊或者商姐姐,因为他听到自己的老子孔武曾将她唤作妹子,他只能别扭地称
她为“商姑娘”。
不管孔亮怎么提醒,商姑娘都不愿意靠近他一寸,这可把孔亮难住了。眼看着前面两匹马将自己落下了一大截路,孔亮心中有
些急了。
他将马鞭一扬,胯下那军马便猛地奔跑了起来。
“哎呀——”
商蕊姑娘差点一头栽下马去,好在孔亮事前早有心里准备,加之身手利索,才一把拽住了她。
马儿停住了,孔亮忙扭头往后一瞧,却被眼前大尺度画风惊得目瞪口呆:商蕊整个人来了个倒挂金钟,裙衫如榴花绽放,玉体
似莲藕出水!
此情此景,怎能不叫一个情窦初开的翩翩少年羞赧得满脸通红、激动得小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撞呢?
春光乍泄只在一瞬,商蕊本能地用手保护**。她上身挣扎着往上卷时,孔亮猛然惊觉那勾在马鞍上的穿着绣鞋的脚在颤抖着
滑动!
惊险的一幕正在上演,孔亮腾出另一把手果断抓住她的脚腕。实在太险了!孔亮长出一口气,庆幸商蕊是个舞蹈高手,身体柔
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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