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指标 作品相关 第一章(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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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

    南岭煤矿坐落在黄土高原的金童山下一条狭长的山沟里，距省城二十多公里。

    六十年代，南岭矿还是另一个矿的一部分，称为坑口。后来随着国家工业大发展，煤炭的需要量越来越大，原来的坑口就扩大成现在的矿，产量也一年比一年高。二十年翻了好几番。随着产量的增加，南岭矿的名气也越来越响，先是市里的先进，后来逐步成为全省、全国的先进单位，加上它距离省城不远的优越的地理位置，凡上面的领导来了，几乎没有一个不来南岭参观的。但凡领导们来了，大多会留下质量参差不齐的题词。因而，有了在这些，南岭矿在全局的位置就不同凡响，矿上的领导就有被提拨到局、市、省领导岗位上去的。在许多人的眼中，派到南岭的干部就意味着重用，意味着提拨。所以，南岭也就成了许多干部们向往的地方。因为南岭的特殊位置，那土路自然不能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了，八十年代初，就有人提出用石头在河沟里砌涵峒，把上面垫平，铺上柏油，这样，既扩大了路面，有美化了环境，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尽管当时有人反对，说耗资太多，会加大成本，但多数人赞成。说咱们南岭现在是全国闻名的先进，先进就得有个先进的样子，不光生产要上去，其他也不能落后。至于成本，那是人算出来的。砌河沟用的料石、砂子、水泥，矿上有的是，矿上的开拓队一年四季用的就是这东西，干的就是这活儿。还有，到时候发动机关的干部们参加参加义务劳动，回收些旧料石，这成本不就下来了。

    路就是在那年修的，前后用了两年的时间，整个南岭矿就“旧貌换新颜”，引得许多地方的人来参观、学习。让南岭人很是自豪了一阵子。后来，矿上在沟中间稍微宽畅的地方，拆了几十间平房，盖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俱乐部，演电影、唱戏、开会等重要活动都在这里。俱乐部里还建有精神文明陈列室，把各级领导的题词、矿上曾经获得的荣誉证书、奖杯都陈列在那里供人们瞻仰，同时还建立了图书室，除为矿工们提供阅读的环境外，隔三叉五办个书法、美术展览什么的，可以说，俱乐部成了南岭矿精神文明的门面。然而，这些年俱乐部像是一个红颜已尽的风尘女子，难得有人光顾。原来的售票处已经改作饭店，承包给了个人；过去的接待室也变成了医疗室，成为工会职工创收的资本。不过，今天的俱乐部可以说是光彩夺目，热闹非凡。俱乐部的顶端飘扬着一面面彩旗，凌空挂着一条条彩带，空中的那两个大红气球上拖着两条尾巴一样的巨幅标语，上面分别写着：全矿上下总动员，安全生产一千天；质量标准达特级，新的世纪把礼献。大门口，头戴红缨帽、身着武士装、手握鼓锤和铜钹的庞大的锣鼓队在那里严阵以待。尽管是隆冬时节，可那些衣着单薄、手捧鲜花（纸花），小嘴发青的孩子们还得排着队在晨风中等待着大会的开始。

    与外边相比，俱乐部里边的人自然体会不到外边的人的苦衷。可以容纳近两千的俱乐部里座无虚席，暖融融的。舞台上方挂着“南岭矿安全生产１０００天誓师动员会”的会标。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有矿党政工团领导，他们的面前摆有标志着各自身份的牌子。只见主持人征求面前牌子上写着洪图二字的人：“洪矿长，开始吧？”看洪矿长点了点头，主持人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又对着麦克风咐咐吹了几下，然后郑重宣布：“南岭矿安全生产一千天誓师动员大会现在开始！”话音刚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俱乐部外边那些手捧花儿的孩子们像潮水一般涌进了会场，一边跑一边喊：“热烈祝贺、热烈祝贺．．．．．．”

    一阵掌声过后，主持人说：“同志们，参加今天会议的有矿党政工团的主要领导，有全矿队长以上的干部，有群众安全检查网的网员、青年监督岗岗员代表，大会还特别邀请了新闻单位的记者同志们，让我们大家以热烈的掌声对他们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等掌声过去之后，主持人又说：“下面，请洪矿长做动员报告，大家欢迎。”这时，台上台下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矿长兼党委书记洪图微笑着向大家点点头，站了起来。

    2

    有着中国矿大本科学历和在省里当组织部长的舅舅的洪图，在许多人看来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对这一点，洪图本人也深信不疑。大学毕业后，他主动要求来到南岭矿，先是在一个队里任技术员，半年后一转正就成了队长。仅仅七八年的功夫，洪图一路顺风，从队长到副区长、区长、副矿长再到矿长。最近又有消息说，今年三十刚刚出头的洪图要到另一个矿务局当主管生产的副局长。有人曾经问过洪图，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就在那天，他给舅舅打电话时再次询问此事，舅舅在电话里对他说，你着什么急呀，连一两个月的时间都等不及了？那天，他在电话中告诉舅舅，他想改行。舅舅训他，谁让你上学时不用功没考上重点大学？不是我找人托关系你能去了矿大？要是你从清华北大或者复旦交大之类的学校回来，我直接就把你留在了市政府。你现在也该知足了吧。提拔的事，等过了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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