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她随良美人雪才人几个去御花园观景,在湖边莞风阁停住歇脚。莞风阁是立于湖边的两层楼阁,倾楼是个少出门的人,只是因离宫的日子不远了,姐妹们又盛情相邀,也就出来,才走了一会儿,便觉有些寒凉,便提议到莞风阁坐坐。
雪才人笑道:“瞧楼姐姐,真真是人比花娇,呵呵……”
倾楼笑着轻捏她的脸蛋儿:“雪儿这张嘴,我心里恨得直咬牙。”
雪才人拉着倾楼的手,一阵撒娇,众人都乐了。
“楼姐姐一走,往后咱们就该寂寞了。”良美人叹了一息,去抹眼角的泪。
“瞧你,你们可是留在宫里享福的,”边说着,边拿自个儿帕子给她拭泪,“我可没这福份了,往后,我在家中为你们大家安置光明灯,祈祷你们个个荣华富贵。”
“楼姐姐,你别走了。”雪才人拽着她的衣袖,伤心道。她是真舍不得,她并不知道,走,离开宫廷是倾楼的心愿。
莞风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倾楼的丫头莺儿,倾楼问道:“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各位主子,皇后娘娘驾到,已经上了莞风阁的台阶了。”
众人一听,忙起了身,收敛裙妆,下楼迎驾。皇后丰氏是当今皇上元配,贤淑贤德,多年来圣宠不衰,也是太子生母,太子英明武德,全系皇后细心栽培,宫中人对皇后都颇为尊重,如今圣宠在身的凤妃娘娘虽可傲视后宫,但只惧皇后威严。
倾楼随众姐妹下了楼,沿着外栏正堂走去,只见一位华贵的妇人身穿凤袍,头戴檀木镶金凤簪,束五彩云缨红宝带,雍容尊贵,坐于堂前,宫女们送来软枕,*在她身后,另一宫女跪在团蒲,轻捶着皇后膝盖,姐妹们履微步进了正堂,成两列,倾楼在最后,一齐行跪,齐声道:“皇后万福金安!”
丰皇后闭目养神,悠悠问道:“你们是哪宫的宫人?”
“回皇后,奴婢等俱是漓春宫的宫人,奴婢良美人。”
“奴婢雪才人。”
“奴婢储才人。”
“奴婢倾楼。”倾楼轻声道,姐妹之中,独她没有封号。
丰皇后睁开眼,打量着她们,道:“倾楼是何人,怎无封号?”
倾楼小心翼翼道:“奴婢倾楼,请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她是上一届入选掖庭的宫人,三年未见天颜,也便没了封号,过几日便要出宫去了。”丰皇后身旁的太监舒公公解释道。
丰皇后微颔首,“抬起头来。”
倾楼只得依命抬头,端庄正容,美貌天成,丰韵迷人。
丰皇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笑道:“呦,好一个杨玉环再世啊。”
“奴婢不敢,奴婢陋姿有损圣目,请皇后赐罪。”
“什么罪不罪的,哀家呀,是见多了后宫女子纤细窈窕,倒是少见你这样的丰腴美人,不过新奇罢了,呵呵……”丰皇后笑了。
倾楼低下头,丰皇后命她们起身,道:“说说你们的家世,哀家乐得听听。”
良美人正欲开口,皇后突然道:“倾楼,先说说你家。”
“回皇后,奴婢姓洛,家父是户部员外郎。”
“喔?你父亲可是洛智林?家中是否有一长兄,名叫洛玉奇?”
“正是。”玉漓有些惊恐,不知她竟连家兄也知道了。
“你哥哥在边境平叛有功,今早,皇上才封他平远大将军,官居二品,你竟不知?”丰皇后有些好奇,论她的身世,未必比这些宫人低,后宫之中竟不露锋芒。
“奴婢久居后宫,鲜少与家中联系,并不知晓哥哥有今日荣耀,全赖皇上圣明英武,治国有方,皇后福泽四海,奴婢代家父家兄谢皇上皇后隆恩。”倾楼又下跪,磕了一头。
丰皇后见倾楼谦虚知礼,心下也是喜欢,“你这孩子,真是叫人喜欢的紧,听说中秋节就要放你出宫了?哀家倒想留你在身边侍候。”
倾楼一听,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磕头道:“全凭皇后恩典。”
“呵呵,罢了,哀家是过来人,岂会不知你们这些宫人的苦处,既已下令放你出宫,自然不能食言留你,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丰皇后呵笑着,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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