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野,你在长沙呆多久了?”她捧着装着捆鸡的盒子,一边问我。
“大学四年,毕业工作三年·····”我说。这座城市算不上特别美丽,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
“有时我就会想,我是否得到了这座城市的认同?”
“认同?”林月容疑惑地看着我。
“对,城市是有生命的,只有得到它的认同,你才能在这里舒服地扎根·····”
“那你被认同了吗?”她问我。
我有些迷茫,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都买不起长沙的房子。”
“难道只有买房才能得到它的认同?”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显然并不认同我的观点。
我耸耸肩,纵然我知道长沙哪里的捆鸡最香最好吃,哪条巷子里的跳跳蛙分量最足,哪里的臭豆腐味道最正宗,可这些都比不上一套房子让我有的归属感强。
“今晚是平安夜,作为一名男士,你不请我吃苹果?”她又笑着问我。
“可惜我是一名男士,而不是一名绅士。”我笑道,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表示自己买不起平安夜里昂贵的苹果。
当然,这只是我的玩笑而已。
“那我请你吃苹果好了!”她笑着走进路边的一家水果店,选了一颗最大的苹果。
“张清野,平安夜快乐,这是送你的苹果。”她把这颗最大的苹果递给了我。
“同乐同乐,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我接过苹果,笑了笑,内心有些感动,这是我在这个平安夜里收到了第一颗苹果。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家门口。
“你不是没吃晚饭吗,要不要我把饭菜热一热?今晚我做了晚饭?”我敞开门问她。
她却摇了摇头,提了提手里的捆鸡:“不麻烦你了,今晚我吃这个就可以了,而且晚上吃太多容易发胖。”
“哦,那你休息吧。”我看着她关上门的背影,莫名地有些失落。
我关上门,把她送我的苹果放到了桌子上,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很多人给我来了短信,祝我平安夜快乐。
蔡可可让我去她家吃饭,她特地地准备了啥平安夜套餐,看上去很高端的样子,我一头黑线地拒绝了,这平安夜就该让他们夫妻俩孤独地过,可别给我灌一嘴的狗粮了!
我还意外地收到了陈子欣发来的短信,很简单的一句,祝平安夜快乐。
思索了良久,我轻描淡写地回复了她两字“同乐”。
她没有再回复我,我想此时她很有可能在跟沈琛在某家高档餐厅吃着什么烛光晚宴·····因为几年前的那些平安夜,我们都是这么过的,这让我的心情有些糟糕,索性不再去想她。
我又收到了猫姐、彩哥他们的短信,猫姐的猫咖正进行着主题为“红苹果”的音乐会,从他们发来的图片上我看到现场很热闹,小店里坐满了人,我还看到了楚微,她正端着盘子,给顾客们送着饮料零食。
我怀疑她们是故意这么拍的,猫咖里很热闹,所以他们好像有些人手不足,就连楚微也得当起端茶送水的服务员工作。
“阿野,平安夜过来玩啊!”他们说。
我看了看时间,不到九点,便打了个滴滴径直地赶往了猫咖。
没过多久我就赶到了猫咖,客流量是真不少。
“阿野,来啦来啦。”彩哥见到我就朝我挤眉弄眼。
“我过来帮忙。”我说。
“是挺忙的,但现在已经过了最忙的那会儿了,”他用肩膀推了推我:“楚微在那儿呢。”
我翻了个白眼:“我问你她在哪儿了吗?”
“小子,你就给我可劲装!”他说。
我沉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楚微,她正低头清理着一位客人吃剩的饮品零食。
“猫姐付了她工资吗?”我问彩哥。
彩哥给了我一个白眼:“猫姐付她她也不会收啊。”
“说的也是,这点工资她未必放在眼里。”我说。
“对了,阿野,楚微的奶茶店这周末开业。”他又跟我说。
我愣了愣,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由问他:“不是下周吗,怎么提前开业了?”
“准备妥当了就开业呗,这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房租。”
“嗯,说的也是。”我点头,在心底里有些佩服楚微,她十一月提出想开一家奶茶店,这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就已经准备妥当,她真的算得上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人。
“我去帮忙了。”说完,我便开始帮忙收拾一些客户剩下的零食饮品。
楚微看到了我,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别过了头,很显然还在对我生气。
我尴尬地朝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开始收拾另一桌的垃圾,随着桌上的纸盒被扫落进垃圾桶,我突发奇想,也许自己就是那团被扫落进垃圾桶的垃圾,没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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