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觉?灵觉?”
从啜泣中被叫醒的灵觉缓缓睁开湿润的眼皮,侧过头来想要看清眼前人,脸颊却碰到了被泪水打湿的枕褥。
“谢天谢地,可算叫醒了!”月春合掌拜了拜天神,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可怜见的,也给吓成这样……”
替她揩去眼角未干的泪痕,连忙将打水进来的徐妈妈引到她跟前:“你们娘儿俩说会儿话。”
月春接过徐妈妈手中的水盆自己去洗漱,留下二人在里间。
“还有五年。”
徐妈妈捋了捋灵觉额头的湿发,似乎是看穿了她眼里悲戚的缘由。
“爹爹不是病死的,对吗?”
“对。”
出乎灵觉的意料,姑妈沉吟片刻,竟如实回答了她。
“那么……”
“守住你我的约定,出府时我会尽数都告诉你。”
灵觉无奈任泪水淌了出来,又滑落湿枕,隐约听见月春与姑妈道别的话语,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还有五年”的期限。
刺骨的寒风从忽开的房门钻了进来,月春腰间坠落的帕子也被吹到了桌角悬挂,正对着冰冷的门板。人烟全聚在院内,这房里分明还有两个大活人,却凄静得仿佛能听见泪水碎在地上。
灵觉这一倒,也连带病了好几日,月春本就清闲,加之婆子们平日里也不喜她那狐媚样,索性准了她去顾着灵觉。
玉燕自那日在雪地跪了被带回去,虽痛心不已,好在身体无大碍,休息两天,恰巧祥之和灵觉双双病倒,得了这么个空子,又被苦口婆心的劝慰一番,早已想通,如今在祥之的病榻前,服侍得妥帖。
“少爷,歇会儿。”
玉燕接过祥之合上的书本,又递了他一盏茶。祥之若有所思,捻着茶盖在碗口吹了吹,轻嘬一口,将茶碗搁进玉燕托的茶盘里。
“少爷下午要看什么书,让玉燕替你去拿来吧……”
玉燕放下茶盘进来,一边服侍祥之午睡,一边试探着说。
祥之并不细知灵觉的事,就连自己那晚岌岌可危的救治,也都只从丫鬟小厮口中听闻一二。清醒后见玉燕在旁独不见灵觉,开口问了,才知灵觉与自己前前后后病倒,婆子们担心二人病情交相感染,特让玉燕来服侍。
这几日渐渐恢复些精气神,一发都想起了病倒之前的事,心中虽有所挂念,奈何总不舒坦,加之有所顾忌,因此几日下来,丝毫不过问她的事。这下玉燕突然说起去书房,祥之立马又想到了灵觉!
“你去叫陈粮过来。”
虽则祥之再未谈及那日事,待玉燕仍温厚,却只当她与其他丫鬟无异。沉思片刻,将玉燕打发下去找陈粮。玉燕尚未摸透祥之性子,本欲再添两句关切之语循循劝诱,忽记起上回姩姑娘的教训,于是压下心中念头,依了吩咐退下。
“你让灵觉替我找本书来。”
祥之正盘算间,陈粮掸着一身风雪匆匆赶来,还没站定,又被少爷吩咐去找灵觉。
“少爷要读什么书?”陈粮刚走两步又倒回来问。
“哪本书我也记不得,你说中秋没读完的那本,她应当知道。”
祥之接过玉燕递来的内服药丸,刚说完,就着温水一口咽了下去。
“少爷……”
“不知是不是吃了这么些药的缘故,总有倦意……”
被祥之的哈欠打断,玉燕欲言又止,侍候他躺下,轻手轻脚退到了厅里。
不大一会儿,陈粮收了伞进来。
“少爷睡了?”
此时玉燕正在炕上同几个摆弄针线的丫鬟说闲话,见陈粮来了,侧着脖子偷瞥了他身后,没人跟来,于是低声细语招呼他上前:“睡下了……怎么不见……带书来?”
“问过了,少爷中秋去北院吃了一整日的席,夜里回,醉了酒,倒头就睡,并没看什么书。”陈粮垫脚瞅了瞅里间,帘子内的屏风完全挡住了视线,“我去耳房眯一会儿,少爷有吩咐,就过来叫我。”
“几个哥儿早饭没吃就回房睡了,就你还在忙活,赶紧去吧,这儿有我们呢!”
陈粮走后,几人无事,仍在炕上说话。
“这都忙活几天了还在铺陈?”
“听说这次是宴请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不去官里,来咱们府里做什么?定是迎于老将军!”
“你倒是去打听打听,北院的祥安少爷几年没回了?”
“关祥安少爷什么事?”
“说你笨讷!”
“祥安少爷自从随于老将军去了边塞,这几年哪里曾回来过?这小少爷都没见影,那于老将军哪有回来的音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于氏走后,于老将军哪里再进过陈府大门半步的……”
“我也听人说过,从前大老爷同于老将军关系甚好,不知为何就不再亲近……”
“我听梅姐姐说,从前逢年过节贺寿辰,往于府送去的礼,香车宝马不在话下,金器玩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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