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毁了拇指大块,想是我粗心没看见!”
“不怪大哥,是送过去的丫鬟,路上摔了一跤,怕是那会儿坏的!说到这丫鬟......大哥院里的丫鬟倒是教养得好。”
祥之正想着秋姐姐不是这么不严谨的人,估摸着应当是翠萍不小心跌了盒子,祥骞却说出这话,他知其中有深意,一副“从何说起”的好奇模样朝祥骞望去。
“我听她传你的话,背了《礼记》来给祥安听,可惜祥安这些年顾着养身子,书也读的少,竟没听懂。”
祥之心下诧异,没让丫鬟传这话不说,而他房里常使唤出去的丫头不过秋姐姐和翠萍,秋姐姐识一两个字,也不过是混着玩,翠萍胸无点墨,哪里就有人,倒会背起书来了?
况且这祥骞今日来特提了这话,定是有心而为之。
“不知哪个丫头背了哪段书来,我倒要问问她是否传错了话?”
“眼生得很,不知是婶娘家里带来的,还是咱们府上新来的,年纪不大,也忘了问名字,只托大哥你之口捎话,说了一段‘大学之道’云云。真是辛苦一个丫鬟背了来,我们做爷们儿的,没她背得那么明白。”
“陈粟,叫秋姐姐和翠萍来!”祥之闻言传来自己房里的两个丫头,“二弟弟一会儿可要看仔细了是我这房里哪个丫头。”
祥骞见了两个丫鬟,却说都不是,祥之明白,只捡了盒子磕碰一事问了二人,二人完全不知,便推说了是老爷房里的灵觉失手碰落,当下急了送去没发现。
祥骞听了这话,知两人扯谎。两人却不知祥骞当日如何见着灵觉将那盒子奉上,如此想来,更清楚了原是一众下人做差了事。
“祥骞少爷,大老爷那边找。”
祥之退了两个丫鬟,刚说要找那灵觉来问话,北院那边传小厮来找了祥骞去。
“大哥不必恼,我归还盒子想起这么一事来,别无他意,府里有善才是咱们陈府的福分,只是丫鬟聪明也需往正道上引,别放任性子以后看了坏书,好歹借着我们陈府的脸,让人知道了,倒说我们陈府没管教。”
“二弟弟想得周到,你去忙罢,这等琐事,只管交给我处理妥当!”
他知老爷房里除了新夫人带来的几个随从,府上也多安排了几个小厮和丫鬟伺候,只是连日来事务颇多,身子也不甚好,便也没理会,不曾想,刚来的丫鬟,竟无端惹出这些以下犯上的事来。
所幸这事由祥骞见了,他是个善主,倘换做哪房晓事的婆子或姐们儿知,那灵觉倒没那么好的日子。
送了祥骞走,心下打量一阵,方才命人传了灵觉来。
如今见了这灵觉,不过八九岁,倒不是个性子高的人,有几分晓事,也有几分怕事。都说是下人打落了盒子,她却说是祥安打落。
想那日祥安发难,并非不无可能,激恼了送物件的下人,回了几句嘴,新来的丫鬟倒做得出来。
可她却借自己传话的口,训了主子,幸而那小主子不知她说的话是何意!
索性随她藏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性,也好,驯服帖了,能用得上。
如此想罢,唤来亲近的随侍陈粟将那纸笔墨给送了去。
“秋姐姐,灵觉在屋里头吗?”
陈粟寻到这偏院,可巧碰见秋姐姐正撩门帘子出来。
“还没进门就让夫人叫过去了,少爷怎么说?”
秋姐姐想那灵觉回来时满脸愁苦样,不待细问,夫人便打发婆子叫了过去,她也心内七上八下,生怕灵觉将二人供出来,正不舒服着,却遇上陈粟来了,一听又是找灵觉,倒没叫翠萍或自己,偷偷的提着一颗心探问。
“少爷让我送这些给灵觉。”
“送这些来做什么?”秋姐姐打量他手上端着的一沓纸一支笔一方砚,面露嫌色。
“我可不知道。秋姐姐既然在这里,就替她收了吧。”陈粟说着将那盘物件递过去,“前儿老爷让我给少爷院里送的花,我还没搬完呢!”
陈粟交代完撤腿就跑,秋姐姐领了物件,免不得要唬他两句,那陈粟只不理,末了远远的停在廊下,扭头说了句:“秋姐姐忙完也赶紧过少爷院子去,少爷那边这会儿怕是没人服侍。”
秋姐姐放下盘子掩了门,悬着胆子回了少爷院子,只问少爷有何吩咐,不过是些平常事,尽数都服侍周到了,直至当晚回了房,竟无事,这才放了心。
灵觉这头,大婚过后,又忙活了大半月,众人才渐渐恢复了寻常日子。
新夫人带了自己的奶妈邱婆子和陪嫁慧慧过来,认真说起来,灵觉还没服侍上夫人,不过每日替夫人端端汤水跑跑腿。
不似那月春,服侍老爷七八年,如今新夫人来了,还得照样的服侍,整日和慧慧走得近些。
灵觉从少爷那里领了罚回到偏院,想着这会儿夫人在午睡,没料到刚回,便被夫人叫了去。
寻常都是慧慧使唤她,今儿真是走了邪运了,被少爷训完,又被夫人叫去,不知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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