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城市都有两面,就像一个人一样。
明亮的那一面越是恢弘浩大,黑暗的那一面就越是让人不敢直视。
刘耿把赵琚调了回来:“这次你跟着欧阳府尹去,顺便保护他。”
赵琚自然懂刘耿的意思,“保护他”只是顺便,“跟着去”才是最重要的。
“欧阳延要怎么做就让他怎么做,你可以给他保证就当你没看见。”
“是。”
“那处我们司隶台的人一直难进去,进去也只能在边缘游走,这次刚好给我们一次机会,你试着查探一二,找出漏洞。”
“是,属下明白。”
“去吧。”刘耿看着赵琚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然后才打开一个一直摆在几案上的信封,拿起笔在上面圈了几个字,然后又接着拆开另外一封。
郑豫新也不知道自家大王怎么纠结起以前的案子来了,自从前日收到弘农来的信,刘耿就让自己去翻查旧的卷宗去了。
这堆信也是他从元从司的证据间找来的,至于刘耿为什么心血来潮研究起这些信来,他也不得而知。
欧阳延料到了刘耿会派人跟自己来,可他没想到派的人是赵琚。
赵琚一脸灿烂的笑意,让他脸上的刀疤看上去越发狰狞。
欧阳延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赵琚看出了他的局促,很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欧阳府尹可好啊?”
欧阳延一脸讪讪:“好好,赵兄别来无恙啊?”
“这个‘兄’我可不敢当,府尹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一声赵五便可。”赵琚还有模有样地朝欧阳延行了个礼:“今日府尹做事,在下不会干涉半点,您就当我是个哑巴瞎子便可。”
欧阳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赵五……五郎怎么说怎么行事,某自当遵从。”
这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地走在东市南侧的怀远坊中。
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坊市,因为东市的热闹喧天,越发显得怀远坊的冷清萧瑟。
欧阳延穿街过巷,看上去就和坊中的本地百姓一样熟门熟路。
他穿过半个怀远坊,在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染布坊前停住脚步。
欧阳延看了一眼身边的赵琚,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就是这。”
“嗯。”赵琚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欧阳延继续。
欧阳延无奈,轻轻敲了两下门,少顷,门里传来一道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个少年:“谁啊?”
“欧阳。”欧阳延也没什么遮掩,就直接这么回答了。
来人开了一扇门,侧头看了一眼,见果然是欧阳延,旁边还跟着一个脸上有疤的陌生人,可那少年也没说什么,直接开门就让两人进去了。
“你们爷呢?”欧阳延说道。
“您有什么事啊?”那少年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欧阳延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看来人确实在这儿:“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生意来了。”
那少年转了转眼睛,立刻做出了判断:“好嘞,您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回!”
说罢一溜烟就跑走了,身形十分灵活,赵琚看那少年走进二门,才抬头环视了这个院子一圈。
院子不大,都是晾着刚染好的布,都是一些便宜的缣布麻布,颜色也染得一般。
赵琚只是把院子看了一圈,那个少年就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丈出来了。
那老丈面色黝黑,一双眼睛倒是明亮:“郎君这边走。”
“清儿你继续在前院玩儿吧。”老丈跟那少年说了一句,便领着欧阳延和赵琚进门了,全程都没有多看赵琚一眼。
进了二门,赵琚才惊觉原来这里内有乾坤,这里面就像个城中城,一条条小巷子就跟坊市中的街道一样,三人东拐西拐的,还进了个地下室,这地下又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地下空间可比地上大多了,看来是将附近的几间居民房都掏空了才能连这么大一个地下城来。
这里挺热闹的,甚至还有一些小摊小贩的交易,可他们交易的货物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买卖的是什么东西。
更多的人就是单纯地坐在那里而已,男女老少都有,而且绝大多数人都面黄肌瘦,双眼空洞无神,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勉强能够蔽体而已。
还有些女人手里抱着婴儿,孩子有的睡着,有的在啜泣,不过哭声都很弱小。
那些做母亲的也就是木然地抱着孩子,好像她们怀里的一个个小生命都不过是偶尔会发出动静的木头。
赵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欧阳延倒是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他一个京兆府的府尹,游走在这地下城中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扎眼。
欧阳延上任不过三年而已,果然还是有本事。
那老丈将两人领到一个院子门前,便说道:“请进,我们主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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