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微弱,可它始终是光亮。
刘耿透过牢房的高窗看着夜空,也许是因为窗口狭小,他反而觉得夜空像镶在墙壁上的一幅画一样触手可及。
夜晚再长,终究是会过去的。
前方军报传来,几次都是捷报,再加上端午到来,朝堂上下还算是一片祥和。
老百姓自然是要插茱萸、结彩绳、点艾草的。
宫里因着年节出事,边境又有战况,这端午是个避祸消灾意头,宫里也总该要过一过的,而且还要过得比往年都要盛大。
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入宫参加这次端午宫宴,连以往逍遥自在的崔云旗都不能幸免。
吴景宗和魏凌负责宫内安保,元从司的人马都调走到宫闱各处了,是个人都能感觉到驻守各宫门的禁卫要比以往少了很多。
范璆鸣看着殿上光华熠熠、觥筹交错,人人笑语晏晏,仿佛有一种置身在无忧仙宫中的错觉。
这样的靡丽还能维持多久?或者说是这样的“错觉”还能维持多久?
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撕破一切美好假象的瞬间。
“范太傅,”这一声打破了他的思绪,“今日怎么不甚欢喜的样子?”
问话的人是坐在上首的刘喣,他脸上带着一如往昔的笑容,朝范璆鸣举了举手中的酒盏。
范璆鸣立马裣衽行礼,饮尽杯中余酒,算作回礼:“臣只是一时出神罢了。”
“是在想泗水王的事吧?”
“臣……”范璆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刘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朕也知道卿与泗水王情意深重,有所挂怀也是难免。”刘喣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毕竟你也是他的授业恩师,当年还做过恭王府的长史。”
“臣先做的是王府的文学,然后做过一段时间的长史。”
“如此,所以当年王府规制的玉牌,范太傅应当是有的吧?”
原来绕来绕去还是逃不过这个问题,范璆鸣莞尔一笑:“是有的,即便臣离开王府,玉牌臣也妥当保管着,权当一个纪念了。”
“太傅的玉牌还在么?”刘喣瞥了一眼自己几案上的那块玉牌,又看向范璆鸣。
“臣……臣也是最近才发现,臣一直收在家中的玉牌不见了。”
“哦?”刘喣声音并不算大,穿过重重丝竹之音传到了范璆鸣的耳中,却胜过了大殿中的一切嘈杂之声:“最近才发现?”
“禀陛下,臣也是因为泗水王的那个案子,当时杨总管拿出的那块玉牌,臣当下便觉得有所不妥,回到府中便打开私库查看,发现那玉牌竟然已经不翼而飞。”
“既如此,那太傅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朕?”刘喣脸上的笑意没有之前那么浓了。
“因为臣也不敢确定,臣想先在府中查找一番调查清楚,等有结果之后再告知陛下。”范璆鸣的回答没什么漏洞。
可细细推敲,却是不符合逻辑的。
如果是换做自己,第一时间发现了和案情有关的物证与自己有关,即便当下不能够确定,我也一定会先将这件事说出来,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查这件案子了。
更何况受牵连的那人还是与自己关系那么亲近的爱徒。
这件事早晚会被查到,可只要我不说,就能多拖一会儿。
拖时间的目的嘛……刘喣笑了一下:“那范卿可有查到任何线索?”
“因为这块玉牌臣一直妥善保管着,这么多年也没有时常查看,所以何时遗失的臣也弄不清楚,如此一来,再寻找其他线索也是无用。”
“既然无用,卿何不将此事说出?”刘喣将那块玉牌从几案上拿起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毕竟这也是牵扯到行刺一案的重要证据,而且还关系到泗水王,或许泗水王能一证清白呢?”
原本还在嬉笑饮宴的人此时也都觉得事情不太妥,逐渐安静了下来,低头垂眸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陛下和范太傅两人身上。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臣也是一时疏忽。”
“那你的意思就是承认在沈承宇身上找到的这块玉牌是你的了?”刘喣绕了半天,要问的无非也就是这句话。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魏都知、弘农王世子已经查证,这是唯一且仅有的一块恭王府十六年前在尚工局制作的玉牌,除了太傅的,别人的玉牌可都在。”
“如此,那这块玉牌应该就是臣遗失的,至于它为何会出现在沈侍卫身上,臣实在不知。”
“应该?”刘喣撑着下巴,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范璆鸣:“范太傅身居要位多年,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来形容事情呢。”
范璆鸣看着刘喣的眼睛,也笑了一下:“大概是臣老了,人老了,毕竟会糊涂。”
“人是没办法抵抗岁月的,上了年纪并不要紧,做不做糊涂事才是最要紧的。”刘喣话中有话:“当然,上了年纪也不是做糊涂事的借口,年轻人也会犯错。”
“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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