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愔吼出这句话,车厢里陷入了短暂而又令人尴尬的沉默。
不,尴尬的只有她一人。
刘耿倒是忍不住捂住嘴笑开了:“嗯,算是。”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要不是强忍着,估计他都会破格地大笑一通。
第二愔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她这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不对,母亲不是在给她张罗日子了么?这算不算是八字有一撇了?或者有一点了?
第二愔在陷入自己的烦恼之前,瞥了一眼刘耿那快笑开花的神色,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遍——她才没有那么想嫁呢!
刘耿和第二愔还在这边想自己的小心思,朝堂上的刘喣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
御史中丞元昌勋联合御史台三十多名官员集体上表要求严惩杨敏德等一干戍卫不利的元从司及其下属禁军,包括四军和五指挥处的首领。
这件刺杀案的主使虽然还没个着落,但杨敏德等人确实失职失察,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刘喣只好依法处置,将当夜戍卫的禁军统领邓平解除职务降级到知州,五指挥处的指挥使也被贬黜出京,到地方任职治安官,至于杨敏德则降级为贺州刺史。
杨敏德品级虽降,但元从司内都知的位置仍旧由他坐着,也就是说杨敏德实际上还是在宫内掌管着元从司。
刘喣的这一举动令很多人不解,即便陛下天性仁恕,也没有偏袒一个内侍到这种地步的。
这旨意一下,虽暂时平息了朝堂内表面上的波澜,却始终没能让崔正为首的一派官员真心觉得宽慰。
“陛下这般偏袒杨敏德,到底是什么用意?着实是耐人寻味。”魏凌早已被调去了刑部,本人已经不在佽飞以内,所以这次禁军大调动他并没有受到牵连。
“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刘耿看了魏凌一眼,似是有话要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若此后出了任何事,维辟司的事情由你主导。”
魏凌微微皱了皱眉,既然刘耿这么说了,那就是要自己有所准备,可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你和马家的亲事什么时候定?”刘耿难得的问起魏凌的私事。
魏凌一成不变的面容此时才有了一丝起伏:“还早,下半年的事了。”
“日子定了就好。”刘耿将手头正在看的信件锁进身后的书柜:“成了家,心中就有了牵挂,做事不会那么冲动莽撞。”
魏凌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中突然生出几分非常不好的预感。
上都出了这样的案子,可无论是朝堂内外都十分安静,一阵波涛过去,海面又恢复了平静,不知下一轮波浪起伏又会是何时。
第二愔注意到府内最近总有信鸽出入,那只能是刘耿在传信。
他现在已经不通过郑豫新或者林经年传信了,信件不经人手,没人知道他在和谁传信,信中内容更是不得而知。
自从从皇陵回来,刘耿就一直十分忙碌,或许他已然全身心地扑倒二十年前珚禔殿的案子上去了,以至于深宫行刺的案子,则全部由崔云旗和魏凌在负责。
第二愔突然就清闲了下来,她觉得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可是没有一件轮到她的头上。
二月还未到底,皇陵那边又有消息传来,永嘉大长公主薨逝了。
据说她死在一个黄昏,拂尘还在手中没有掉落,她安静地靠在镌刻满文字的石壁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大长公主交代完所有的事,就这么清清静静地走了。
她一身轻松地去见她的兄弟姐妹、父母亲友,敬宗皇帝这一辈的人,随着永嘉的死封上了解不开的印记。
等到第二愔这辈人也将与他们有关的记忆忘却,这些人的故事就只是尘封在文献的寥寥数语而已了。
第二愔去拜谒大长公主的时候遇到了刘暄,大长公主守皇陵十七年,已如避世独居,从前的亲近的人也好,疏远的人也好,似乎都要费力想一想才能想起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派几个家仆长史前来做做样子也就是了,第二愔虽然只见过公主两次,却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帝国的缩影。
当年的靖武公主定是帝国最娇艳又最挺拔的一株海棠,帝国最柔与最刚的极致都在一个人身上展现,必定是风华无双、无可比拟的存在。
她凋零了,好比日光下最炫目的一抹色彩无声消逝了。
没有多少人在意一缕光华的消逝,因为总有其他的光芒还可以照耀世间。
可每当有人仰望天空时,总会觉得心里有一抹难以言喻的惆怅,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什么,可究竟失去了什么呢?
没有人说得明白,可悲如斯。
“大长公主这一去,总觉得心中凄凉,却也不知为何。”刘暄一身素衣,这位与他接触甚少的姑祖母似乎让他凭添了诸多感慨。
“我也觉得,总觉得怅然,但也并不觉得悲伤。”第二愔背着手,身姿挺拔,腰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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