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牢房内湿热难耐,身下的草堆里不知死了什么东西,正在发出一阵阵恶臭。
萧怡却毫不在意,她跪坐在草堆上,长发披散粘结在一起,身上也被粗糙的囚衣磨得刺痒,可她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她紧贴着牢门,努力地将脸往外凑,为的就是看清外面的情况。
此时两个狱掾正把裴世昭从男监那头往外带,而御史台的衙役在外面等着,一看便知是要把人移交到御史台去了。
萧怡心中慌乱起来,连忙拍打起牢门,并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一个女狱掾听见她的叫喊,急忙赶过来查看,却见她也没事什么的样子,便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喊什么喊!”
“他,裴府尹要被带到哪里去?”
女狱掾瞥了萧怡一眼,忽然冷笑道:“娘子还关心裴府尹呢,您的舅父和外公现在也怕是糟了祸呢。”
“我已认罪,此案不是结了吗?!”萧怡的手紧紧握住小臂粗的围栏,似乎要把满是木刺的围栏给捏碎。
“娘子的案子是结了,可沛国公徇私枉法的案子还没结呢。”
萧怡一下便跪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之前之所以认罪,无非就是害怕家人因此而受到牵连,她以为案件早早了解了,至少不会连累到家里人……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想到在和丈夫话别前,那盏被她反扣在几案上的茶盏,再抬起眼来,便已不再是之前那般颓然的模样了。
第二天,刑部的人便来大理寺重新录问萧氏的口供。
和之前贾宏茂能擅自改口供不一样,那只能算是一次过堂,并不算正式的审问。
而刑部的口供是要量刑定罪的,所必须重新备录一份。
没想到这一录问,却让刑部的两个书吏傻了眼——萧怡翻供了。
“妾身之前的认罪都是被逼迫的,妾身无罪。”
按照大晋的律法,但凡在二次录问中翻供的案犯都必须撤换主审官员再次审理。
贾宏茂自然是不行了,御史台忙着审问裴世昭,至于刑部尚书邵衡,干脆直接就称病不起了。
这案子明摆着就是得罪人,已经把裴世昭搭进去了,还牵扯了杨家、李家,以及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要想给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三法司都退避三舍,只有刘耿能主审此案了。
刘耿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气定神闲地看着大理寺审结的卷宗。
崔云旗在一旁直犯愁,连平时最爱的美食都食之无味了。
“怎么?担心了?”魏凌看他紧锁着眉头,越发起了逗他的心思。
崔云旗这次可没回嘴,他几步就奔到刘耿面前:“之恒,这次……不会有事吧?”
刘耿知道他问的是沛国公家的事,摇头道:“这个案子是你的上官审理的,我只管左氏的凶案。”
“就是因为他我才犯愁!”崔云旗一脸期冀地看着刘耿:“要不你跟陛下说说,把这事也揽了?”
刘耿慢条斯理地将卷宗收好:“此事陛下自有决断,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正经。”
说话间,第二愔已经赶回来了,她之前还在校场习武,一听刘耿的召唤便急急赶回来,额角还带着细汗。
她站在书房前喘匀了气息,才开口道:“大王,是否现在就出发?”
“嗯。”刘耿将自己的轮椅推到门口,抬眼看了看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才对第二愔说道:“走吧。”
郑豫新不在,第二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应当去推轮椅才是,立马小跑到刘耿身后握住扶手。
这是她第二次推刘耿的轮椅,心境却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
第二愔的心又快跳了几拍,这种感觉,就像她不是握着木头把手,而是直接握着刘耿的手一样。
第二愔被她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一推差点把刘耿给甩出去。
好在她反应也快,直接伸手一捞拍在刘耿的肩上将他按回了轮椅里——场面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愔手中传来刘耿的体温,还有他骨骼分明的锁骨线条,她像是忽然被烫了一下似得,立马收回手:“大,大王赎罪!”
刘耿也有些愣,可隔着轻薄的夏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第二愔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感觉就像是在雪天里捧在手中的热茶碗,只是一点点的温度,便能温暖整个身躯。
舍不得放开……那点温暖。
“不妨事,”刘耿扯回自己纷乱的思绪:“走吧。”
看着两人走远,魏凌和崔云旗还跟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他俩面面相觑,似乎都从刚才那画面里觉察出了点什么。
“你……”魏凌先开口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崔云旗这话接得飞快,好像不马上说出这句话,他的嘴又要违背他的心意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见解了。
“人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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