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愔看着这个模样的林惠娘,心中一惊。
她这副解脱的表情,让第二愔想到了一个人。她这已经是在第二个人身上看到和那人十分相似的神情了。
“他为什么打你?”刘耿的话打断了第二愔的思绪。
“什么?”林惠娘也没有反应过来,她看到刘耿淡淡瞥向自己脸上伤处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最不堪的一切都暴露在众人眼前,这让她觉得比被休弃更加难以接受。
林惠娘下意识撇过头去,将目光也投向地面。正在无措时,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阴影挡住了自己。
第二愔侧过身子将林惠娘挡在身后,对刘耿说道:“惠娘应是累了,还请大王多给她点时间吧。”
刘耿看着以这样坚定地保护着别人的姿态而站在自己对面的第二愔,心里生出一种明显可知的不快。
第二愔的眼睛总是这样透亮,刘耿看着那双眼睛,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收回了目光,自己转过轮椅直接离开了。崔云旗耸了耸肩,便跟着刘耿一起走了,只留下第二愔和林惠娘站在原处。
第二愔松了口气,她转过身,才发现一直没有出声的林惠娘已然泪流满面。
林惠娘一直哭了很久,没了力气便直接蹲在地上哭,第二愔就在旁边陪着她,也没有说话。
暮春的阳光柔和却又绵长,女子的哭声被风吹远,泪水也干涸在明亮的日光里。
林惠娘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站起来,背过身拍了拍裙摆,将脸擦拭得干干净净才转过来:“妾身这副样子,真是失礼了。”
第二愔微微摇头:“哭出来能轻松些。”
林惠娘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男装的女子,紧绷的精神一点点缓和下来。她从未见过第二愔这样的人,坚硬的外壳中包裹着的其实是一颗无比柔软的心。
被她那样噙了万斛春光的目光注视着,林惠娘忽然就觉得安稳了许多,她轻轻吁了口气:“足下想知道什么,妾身都会如实相告。”
第二愔直接将林惠娘送回了住处才回到大理寺,刘耿没有回府,而是一直坐在后堂等着她。
直到熟悉的味道离自己足够近了,刘耿才回过头来看向第二愔。
他本想冷着性子直接质问结果,却在看见她那般颓丧模样的瞬间就放缓了语调:“只要是查案子,就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他们会让你愤怒压抑甚至绝望,可这才是大多数的人生常态。”
第二愔抬眼看向刘耿,他侧身坐着,脸却转过来完全面对着自己。
那本就是一张极致的面庞,丰神俊朗,淬利如刀。
那双总是沉如深海般的眸子此刻却带着揉碎了的温和,就像一块长年埋于冰雪中的美玉忽然浸入了温泉一般,一下子埋入掌中,竟是别样的温润熨帖。
“大王的情绪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吗?”第二愔咬了咬下唇。
“经常如此。”刘耿微微垂下了头,语气中带着一点点自嘲的意味。
第二愔却没想到他如此爽快的就承认了。她总以为这个人无坚不摧,大概没有什么事是能影响到他的。
原来他也只是因为没什么表情而让人看不出情绪而已吗?
“大王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要憋在心里,跟身边的人说说的话会轻松很多的。”第二愔见到这样“平易近人”的刘耿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她用十分坦诚的目光看着刘耿:“如果跟身边的人说会不自在的话,也可以跟属下说的。”
刘耿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太过明亮,垂下眼换了一副严肃的语调:“林惠娘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一想到林惠娘的事,第二愔的语调又不自觉地冷了几分:“惠娘和杨新觉是同乡,两人自小便定下婚约。”
杨新觉从小读书,也不会其他能营生的活计,家里便一直靠林家接济。后来杨新觉中了乡试,本来颇有微词的林家二老才放下心,将惠娘嫁了过去。
她嫁过去不久,杨新觉就到外乡有名的学究那里读书去了,很少回来。再之后他便上京赴考,第一次未中又过了三年,这一次才终于中举。
消息传回家乡,所有人都替惠娘高兴,这几年她一直代替杨新觉在家照顾他的父母,现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惠娘满怀希望地等着杨新觉,可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杨新觉以惠娘嫁入杨家五年却未能诞下子嗣为由休了她,可他们夫妻本就聚少离多,又如何要惠娘生子?
惠娘心有不甘,便上京来找杨新觉。几次碰壁之后终于在延寿坊找到了杨新觉的住处,他见到惠娘也没有隐瞒,直言他是看上了一个官家娘子,为了日后仕途能得到帮扶,便毫不犹豫地就舍弃了已经没有用处的发妻。
惠娘心痛难当,想到往日的情分便哭求杨新觉,没想到杨新觉却嫌弃她哭闹,一生气就将她推开撞上墙柱,所以惠娘的头上才受了伤。
“之后惠娘又去常乐坊找过正在寻欢作乐的杨新觉,杨新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惠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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